远处的山坡上,积雪闪着晶莹的光,朝阳的土坡上,慢慢露出了黄黑色的土皮。
山的背阴处虽寒气凛凛,可好冷的威力已经随着厚重的披风退场,而渐渐衰落。
“沈敬安,有人状告你伙同家丁无赖,殴打同窗学子致死,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大清早,沈相府上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京兆尹的人要抓捕沈敬安协助调查永安书院恶意伤人致死一事。
话刚一说完,沈敬安就惨白着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爹,救救我,救救我!”
沈敬安抓着他爹的裤腿,一个劲儿的求饶。
沈知节一看儿子这般心虚的模样,刚刚想问的那句“大人是不是搞错了”,也被他生生压在胸口。
思及朝堂上自己被陶御史弹劾的事儿,他心里已然是有了定论。
深吸一口气,定定神道:
“沈敬安,你快起来,你若是没做错事,配合府尹大人去调查便是。”
说这话时,他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目光紧紧盯着沈敬安,希望从他眼里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回应。
可惜的是,沈敬安注定是要让他失望的。
“祖父,孙儿”
对上沈相一脸不敢置信,以及失望到底的眼神,沈敬安那句求救,到底没喊出来。
他见爹爹靠不住,祖父看他又是一副失望透顶的眼神,连忙换了求助对象,对着门外大喊,
“祖母,救救孙儿,祖母,孙儿怕,孙儿好怕——”
“祖母,他们要抓孙儿,祖母,你快来救孙儿的命,他们要杀我!”
闻讯赶来的代婉白与一前一后,正听见儿子的叫声。
没来由得,她的心就是猛地一慌。
不等她做出反应,史氏便急急冲了进来,一把将沈敬安护在身后,“府尹大人,我家敬安犯什么错了,还要劳您大驾跑一趟?”
她目光紧紧盯着府尹大人,试图从他的脸上探出一点端倪。
可府尹大人却只是神色淡淡的看向她身后的沈敬安,“沈小公子,这事儿,你该去衙门仔细说一说。”
见他不接自己的话,史氏有些慌了,转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孙子,硬着头皮说道:
“我家敬安,可是沈家的嫡长孙,府尹大人,要是您将他给带走了,往后他该怎么在同窗面前立足?
孩子还小,要是不小心言语上得罪了人,我们身为大人,会替他赔不是的。
再加之,我家敬安这孩子,心性单纯,万一被谁利用了也说不定,您看,这事儿能不能……”
史氏话虽然没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沈敬安没有错。
“住口!”沈文渊冷冷一句呵斥后,目光嫌弃的看向沈敬安,
“有没有错,跟着的府尹大人去一趟就知道了。
我沈家的儿郎,可不能是担不起事情的软骨头。”
“可是,敬安还是个孩子,他被人带入衙门,该有多怕啊,你怎么这么冷血,连自己孙子都不管。”
听到父亲的话,沈知节知道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母亲的无理取闹,亦让他有些头疼。
如果事情搞得太过难堪,甚至可能会被视为妨碍公务。
想到这一点,沈知节不禁皱起眉头,紧紧地盯着她说道:“母亲,请您不要干涉此事!”
“知节啊,我可是敬安的祖母,难道你敢说这件事我无权过问吗?
怎么,难道连我关心一下自己的孙子也不可以吗?我只是心疼我自己一手带大的亲孙子罢了,这有何不妥之处?”史氏一脸不满地反驳道。
史氏话是对着沈知节说的,可是目光却是盯着将头转向一边,看都没看她的沈文渊说的。
她就不信,沈文渊真能让人将敬安带走。
沈知节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母亲,不是说不让您管此事。”
“府尹大人亲自登门,就说明人家手里有证据,此事必要在公堂上说才可以。”
府尹大人看到沈知节父子俩的态度,对史氏的无理取闹也就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