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一切从快的原则,陈元生没有在一些细节上跟赵全宝纠结。
老赵平时都在厂子里住,电视、收音机、蜂窝煤炉子、养的狗、床、衣柜……只要是个人用品,你都搬走。
从准备接手厂子的第一天起,陈元生就让黄毛找了几个兄弟住在厂子里,按天给钱,防止赵全宝偷拿物品。
从核对资产到重新注册,陈元生也是一路狂飙,用钱开路,一周内全部完成,主打就是一个快。
正式完成交易之后,陈元生马上着手四件事:
第一件,厂子恢复生产,老职工能请的都请来、招一批临时工,营造轰轰烈烈大干一场的景象。
第二,注册了一家建筑公司,然后在厂区内大兴土木,盖房。那么多临时工,我盖它二十多间职工宿舍没问题吧;厂区内还有很多杂物,我再盖两个库房没问题吧。
第三,委托程刚请几个能打的猛男来,月薪千元以上,但必须有实力,非本地人更好。程刚武校出身,他有自己的圈子,找几个能打的汉子不难;又让黄毛找了一帮兄弟,也突出一个敢打敢拼,这帮人在这里盯一天10块钱,如果干活的话,那就再加15元,一个月随随便便就能赚600以上,想来的人可不少。
第四,找人借钱。
陈元生原来一共有69万的资金,买厂子用了58万,剩下的11万显然不够折腾。
仅仅是盖25间职工宿舍、两个库房这11万就已经捉襟见肘,为了省钱他买的都是旧砖,用的都是厂子里的废旧木头。
房子能不能住是次要的,关键是得尽快戳起来,主打一个风吹不倒、雨淋不歪,看着就像个房子。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因为赵全宝找事是必然事件,陈元生找人看厂子防备的就是这个,到时候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一旦惊动了公安:你一个刚出狱、没有工作的人,哪来的几十万买厂子,这可不是小钱,说不清楚就是个麻烦。
陈元生必须提前掩盖好这个问题。
借钱就是个办法,找个多金的财主,就说自己的钱都是从那儿借的,能免去很多麻烦。
找谁借钱可是大学问,好在陈元生已经有了目标。
…………
“陈元生失踪了?”
农机厂家属院,陆峰这帮始终关注陈元生动向的人惊讶的发现,他已经五六天没回过家了,甚至晚上都没在家睡过。
王立彬也很纳闷,还特地问过余晴,结果余晴也不知道陈元生的动向,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帮人还憋着劲准备报复,结果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了,报复个毛。
与此同时,赵全宝也在打听陈元生的底细。
正所谓看人下菜碟,赵全宝想用手段把厂子弄回来,就必须弄清楚陈元生背后撑腰的到底是谁,万一人家背后真站着牛逼人物,自己这一脚就踢在了铁板上。
家属院关于陈元生的消息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
父母双亡,蹲了两年监狱,出狱后也没个正经工作,整天瞎逛荡,这孩子废了;
现在人家混黑社会了,可能是卖粉/拉皮条/偷车/打架,这辈子完了,早晚得枪毙。
“这都啥跟啥呀?”
赵全宝也很懵逼,他严重怀疑自己打听的陈元生跟住在农机厂家属院的陈元生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在厂子交接这几天,陈元生办事的果断风格还是让赵全宝刮目相看的。
这小子懂得变通而不失原则,抓大放小,做事很有魄力,能“代人”出几十万接手厂子,还是有点水平的。
很显然,家属院这帮老头、老太太都不知道陈元生真正的底细,或者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白手套。
不过赵全宝还真想起一个人,二饼陆卫国。
当年陆卫国干招待所的时候,赵全宝跟他也认识,两人还做过点生意。
于是赵全宝决定去找陆卫国,如果陈元生真是某领导白手套的话,老陆应该最清楚。
…………
晚上8点半,陆峰一个电话将王立彬邀请到他的筒子楼二楼的房内。
“小峰,有啥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几道从饭店弄来的菜,王立彬还挺好奇,这都啥时候了,你请客也不早点打招呼。
“王哥,有点重要的事给你念叨念叨,坐、坐!”
“知道王哥不能喝酒,我给你准备了桔子汁。”
吃饭的总共四个人,除他俩之外还有光头吕强和另外一个小弟。
四人刚刚落坐,陆峰便讲了一个让大家瞠目结舌的事:陈元生那小子接手了一个胶合板厂,那厂子占地24亩,规模不小,据说他用60万买下来的。
“我艹……六十万!”
在座的几位全都震了。
这年头六十万这个数目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要知道现在农机厂不景气,职工平均工资还不到三百,六十万就是一个人200年的工资。
“小峰,你听谁说的,确定这俩陈元生是一个人?”
王立彬第一反应也是这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元生什么家世他最清楚,老妈去年住院的费用不少还是借的。今年他刚出狱一个月,连工作都没有,怎么可能拿出60万买厂子。
对面的两个小弟也惊的面面相觑:就算那个陈元生天天捡钱,也捡不到这么快吧。
“今天下午,有个叫赵全宝的老板来家找我爸,我爸把我也喊去了,才知道的这事。”
“那个厂子,以前就是赵全宝的,因为欠了赌债,不得不卖掉,于是陈元生接手了。”
其实今天下午陆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惊了一脸:“据说陈元生用的钱,是某个领导出的,他不过是站在前面的白手套,赵全宝也想打听打听这位领导是谁。”
吕强在对面道:“不是说陈元生跟道上六叔混吗,六叔想办啥产业,还用他一个小弟出头?再说三叔的运输、建材搞的风生水起,他能看上胶合板厂这种行业。”
“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陈元生在搞这个,或者是在为这些人洗钱。”
陆峰说着,抬手用食指和拇指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