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说什么,轻飘飘撂下这句话,贾琏携着凤姐儿转身进了屋。
屋内,凤姐儿笑问贾琏:“你打算怎么处置昭儿他们?”
“什么怎么处置?”
得,凤姐儿一听口气就知道,赵家兄弟只能是白挨打了。
于是好奇的问:“你就这么不待见赵家兄弟,恨不得把他们撵出去才罢?他们毕竟是你的奶兄弟,放在哪里,都是天然的臂膀呢。”
世上为奴为仆者众,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能够摆脱奴籍都是一件幸事。但这绝对不包括贾府的奴才。
特别是赵家兄弟这样有“根基”的奴才,在外人眼里,那可是妥妥的豪奴,绝大多数老百姓都不敢得罪。
所以,家生子被放出去,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确实是主子恩宠到极点,给他们脱了奴籍,以便有更好的前程的。
比如赖家长孙赖尚荣。
第二种,自然就是像赵家兄弟这样,被主子嫌弃到极点,又碍于情面不好处置的,就直接撵出去了。
失去了荣国府奴仆的名分,自然就不能再以荣国府的人自居。
也就是说,将来他们做的任何事,都与荣国府没关系了。
面对凤姐儿的问题,贾琏不在意的道:“这些年,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既然烂泥扶不上墙,不如放出去,免得留在府里仗着身份惹是生非。”
凤姐儿露出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看着娇妻生动而俏皮的模样,贾琏心悦,便牵着她的手,让她坐自己怀里来。
凤姐儿半推半就的,预防性的警告道:“你可别乱来,我还要去老太太屋里一趟呢。”
“这么晚了还去作甚?”
“老太太这两日精神不好,我早晚可不都得多去瞧瞧?你以为我们女人家像你们男人家这样潇洒,敢对长辈不管不问的?”
娇妻的习惯性牢骚贾琏自不在意,只管搂着耳鬓厮磨。
凤姐儿羞痒难受,便努力止住贾琏的动作,红着脸岔开话题:“我姑妈家的事,劳你费心,我在这里谢过了。”
之前贾琏在去薛家之前,已经将薛蟠的事与她说过了,所以王熙凤知道薛蟠的事已经无大碍。
且从她的角度来看,贾琏这么尽心的帮薛家,确实是出自她的情面,因此她向贾琏致谢合乎情理。
但贾琏闻言却是微微一愣,手也不由自主的从凤姐儿酥胸松开。
凤姐儿精妙的发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仰头瞅向贾琏,目光变得略加危险:“话说,你这般尽心尽力的帮我姑妈营救薛大爷,莫不是有什么别的盘算?”
“你想多了。”
为了避免凤姐儿变成福尔摩斯-熙凤,贾琏打岔道:“明儿我要出城一趟,你跟我一起去吧。”
“嗯?做什么叫上我?”
贾琏即便在京,出城也是常有的事,但是从来没有说叫上过她。因此凤姐儿乍然一听,自然十分惊诧。
“长公主想见你。”
凤姐儿的神色凝固在脸上,忽然低下头:“之前她不是不愿意见我么,怎么忽然又要见我了……”
对于这位虽然素未谋面,但是早就恩怨纠缠已久的情敌,凤姐儿自然不会等闲视之。
她在得知对方和贾琏有夫妻之实之后,曾鼓起勇气想要约见对方。可惜对方似乎还没有做好见她的准备,因此给拒了。
此时突然又要见她,定是有所准备。
眼睁睁看着凤姐儿的情绪变化,贾琏心生爱怜,也不忍心瞒她,犹豫着道:“她有了身孕。”
话一出口,贾琏就能明显感受到倚在怀里的娇躯通身一震。对此贾琏没有多的的办法安抚她,只能双臂用力,将其抱在怀里。
感受到贾琏的举动,凤姐儿深吸一口气,强笑道:“原来这样啊,恭喜侯爷了。”
对凤姐儿而言,对方公主的身份,就已经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她的头上。
更何况,如今对方还有了身孕……
身孕,这件事一直都是她心里的隐忧。虽然有了一个女儿,但她一直没有给贾琏生下男嗣,若是对方再怀上一个男胎,那她再拿什么与对方争?
其实也没什么可争的,若是对方真的要争,即便没有身孕,她也不可能争得过的。
其实早在两年前她就已经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能够维持这两年的荣光,对她而言已经是十分奢侈的了。
她早就想过退路了。
看着凤姐儿眼里强忍的悲伤,贾琏有些难受,不由安慰道:“你放心,不论如何,我贾琏不会负你……”
凤姐儿闻言神色从容了一些,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轻笑道:“说什么我放心,我看不放心的是你吧。
你也不用安慰我,从你坦诚的告诉我你和她之间的事,我就料到这一日了。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自不量力,自讨苦吃的。你不是说了吗,我王熙凤可是个十足精明的女人。
呵呵,说起来或许这还是件好事。横竖我是管不住你的,等将来有公主管着你,看你还有没有胆量在外头拈花惹草!”
凤姐儿说话自来长篇大论的,但这个时候,贾琏听着她这些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啰嗦,反倒是觉得她十分的可爱起来。
而且,他也从凤姐儿的口吻中,听出来她早已做好退位的思想准备。
尽管这不是贾琏希望的事,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件事若是没有转机,只怕也只能名义上先委屈凤姐儿。毕竟,皇家不可能在名义上委屈自己的公主。
至于为什么是名义上的,是因为他知道昭阳公主不会入荣国府。
先不说如今的长公主府不论规格还是大小,都远超荣国府,昭阳公主没必要进荣国府来争什么。
就说他和昭阳公主都有更大的志向,昭阳公主坐镇长公主府,建立巩固自己的实力,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