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谭海几人,在听到蒸汽鸣笛时,就已睁开眼睛,一个个摸着军刀从床上翻坐了起来。
这还多亏了今早晨常随安的教诲,要在外面多提高警惕性,所以他们睡的很浅。
“走吧。”杜淮山将书籍揣入行军背包,一手拎起,第一个跳下了车厢。
不愧是主城的站台。
比起军屯可大太多了,由远及近,一排排带着铁棚的水泥站台并排而列,有些站台上还站着不少等待转车的旅客,跟奉侯城一样,热闹得很。
“嚯!延顺要比咱们那儿冷啊!”
郭霆宇紧了紧身上的棉布甲胄,冬雪一化,到了春季,他们里衬的军装,早已换成了单衣。
“延顺城靠北,加上大半夜,冷点儿正常。”
吴明却早已见怪不怪。
“来接应咱们得老兵呢,军令状上不是写着五十七旅一团会派人来与咱们接头么?”
李安琪左瞅瞅右看看,发现这列站台上,除了执勤士兵,并没有其他军人。
杜淮山刚想拿着军令状问一嘴执勤士兵。
隐隐绰绰,有一道黑影匆忙从探照灯下跑来。
“呼呵……你们是执行白翁山调查军令的173届训练兵?”
来的是一名身着土黄色棉布甲胄的老兵,近一米九的身高,比杜淮山等人足足高出一截,满脸的络腮胡子,沙色的异瞳,容貌极为骇人。
杜淮山点点头,将军令状掏了出来。
在对方伸手拿走的刹那,忽地一收,问道:“你是五十七旅三团的人?”
“不是,我是五七一团,你们的军令状中没写么?”
“对不起,是我记错了。”
络腮胡老兵眯了眯眼,抽开甲胄的固定扣,给杜淮山等人展示了他的部队番号,上面果真用黑线绣着:五七一,三个数字。
他这才将军令状交了过去。
“我叫裴庆丰,五七一团穿插连侦查二班班员,你们叫我老裴就行,跟我来。”
裴庆丰一边检查着军令状,一边招呼着训练兵跟他走。
“最近白翁山地区越来越怪,我们马团长今天下午召开了动员大会,排长现在还在营地,特派我加急赶来,所以晚了点,你们别介意。”
“不介意。”
有的训练兵当即喊道。
毕竟接下来的任务还要靠这些老兵带着,他们想给人留下个好印象,也在所难免。
“嗯。”
裴庆丰话不多,一直在检查军令状。
从站台出来。
他便领着众人拐向西侧的胡同。
身为吉乌东部最大的主城,又是靠着尼潘帝国,令这座城市的规模发展得不小。
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了。
城内的路灯、牌匾,仍旧一片斑斓,偶尔还能看到汽车以及黄包车,拉着一些身着貂裘的贵人,出入一些赌档、大烟管。
要是换作军屯城,估计夜里十点左右,大街上就开始没什么人了。
不少像谭海这样,一辈子待在屯城的训练兵,没见过什么世面。
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夜场,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哗啦。
“哈鲁库哦啂~哈嘞库牟~”
“哈哈哈!眉目鲁嗖咔尅~咔咩撒西得……”
这时,一间酒屋的木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男的梳着油背头,小鼻子小眼,一身深蓝色的大长袍,手里拎着一个酒壶,腰间别着一把打刀,女的则披着粉红色的宽松长裙。
两人晃晃悠悠地在大街上,边唱边笑,只可惜唱出来的词叽里咕噜的,杜淮山一句也听不懂。
“是尼潘人。”
邢振豪冷着眼。
“从这边走。”
裴庆丰点了一句,带着众人又拐入一条小巷。
尼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