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那冰晶残片乃小女子亲手拣到,反而是寒水国任泰前来抢夺,杀死了本国蔚仙师,是非黑白,还请卢大管事查清楚。”苏映紫没有半点慌张之意地道,但她也不愿意和卢大管事起冲突,毕竟他可是代表着天理宫,背后有玄冰天君撑腰。
这年轻男子脸色一变,惶恐惊怒:“那件东西可到手?”
“你……居然……敢杀我?!”年轻男子全身皮肤泛红,猛地喷出了无数细小血箭,双眼无神地倒下,居然承受不住沈依墨剑意压迫,活生生爆体而亡。
等了半天,他终于看到拐角处过来一个高挑苗条的淡青身影,行走之间笔直如松,顿时慌忙迎了上去:“沈姑娘,咦,任仙师呢?!”
正当卢大管事得意洋洋之际,苏映紫叹了一口气,手中出现一粒仙种,晶莹剔透,花纹流转,其轻轻一捏,仙种化成漫天冰雪,转眼就遍布方圆里许,所有修者、仙师力量皆被冻结,而且其中蕴含强大威压,让卢大管事、范铮等难以站立,目瞪口呆地倒下,甚至连念头都没起一个。
……
钟正还没回答,苏映紫已经从车驾上下来,步履盈盈地走了过来,微笑道:“不知卢大管事所来为何?”
“呃,本质上来说你是死了,只不过恰好遇到了我。”伊抟微笑道。
“我只答应替你们杀掉那蔚仙师。”沈依墨不甚在意地道,仿佛只做答应的事乃天经地义,至于别人的目的是否达成,完全不在自己考虑之中。
旁边白须白发的童颜老者一派从容地拿出一块冰镜,发出无形之光,往那车队一照,顿时就在镜面上显现出几个明亮光点,他看了一下,轻笑道:“范铮,你何必心急?蔚老儿的仙种已经不见了,看来虽然任泰他们没能将车队拦下,可至少将他除去,没有仙师抵挡,本座看他们如何进得了天理城?”
冰岩国的车队远远看见了庞大的天理城,轻松、兴奋、喜悦地驱使着雪兽前行,完全没担心过自家安全,要知道车队里可是有两位天君镇压。
“钟正,你难道认不得我?”范铮厉声回答。
“我说,这位老兄,好歹我救了你一命,你怎么也得看我一眼才对。”戏谑、悠然而清越的声音在任泰耳边响起,让其打了个机灵,终于定下神来,往身旁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男子没有任何仪态地蹲在一旁,他身穿白色道袍,相貌隽秀,气质慵懒、随意。
茫茫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任何思绪和念头的永恒黑暗里,一点淡青色充满旺盛生命气息的光芒缓缓亮起,将黑暗破除。任泰一下清醒过来,想起被冰雪掩盖口鼻、毛孔,生生窒息而死的极端痛苦、不堪经历,吓得翻身坐起,失魂落魄地念叨:“不要,不要,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天理城外十里地,一个五十来岁、满脸皱纹,显得既悲且苦的黑袍男子,眼神阴鹫地看着远处缓慢行来的车队,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寒水国出动了如此多的修者,又有任泰压阵,居然不能将上古冰晶残片抢下来?!让苏映紫她们平安到达天理城!”
哪怕知道车驾里有两位天君,但玄冰天君百万年积威昭著,这些侍卫、修者都不由一怔,双手无奈松开。
卢大管事阴冷森然地威胁道:“卢莫这大管事是玄冰天君亲自任命,并且得蒙她老人家看中,赐过三次延寿仙丹。两位天君应该都是新晋,可曾做好面对玄冰天君滔天怒火的准备?!她的实力,你们知晓几分?!”
“天君?”卢大管事、范铮及其他修者闻言大惊,可转念想起刚才那种威压,又不由得不信,尤其卢大管事,可是见识过玄冰天君威压的,至此,心中一丝疑惑方才解开,为什么寒水国如此多修者、仙师行动,还是徒劳无功,为什么明明知道前路危险,冰岩国的人还是继续往天理城大摇大摆而来!
等到卢大管事和范铮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等是半跪在地上,从车驾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素青道袍,悠然潇洒,女的绝色容颜,冰冷淡漠,而苏映紫在旁颇为得意又有点咬牙切齿地道:“卢大管事,范仙师,这位是小女子的师父,孟天君,这位是石天君!”
卢大管事轻蔑道:“他们没有了仙师,几个呼吸就能完全灭掉,出得了什么大动静,而且只要不在天理城内争斗,天君一贯是听之任之,这一点,本座比任何人都清楚!”然后他看着范铮轻笑道:“再说,不是还有你这证人吗?本座师出有名!就算争执到天君面前也不怕!”
“不想活了?”沈依墨看向那年轻男子,眼神淡漠而充满凌厉之意。
本就又惊又怒,再听闻沈依墨的回答,年轻男子当即勃然大怒:“你不知道那件东西更重要吗?姓蔚的死不死关我什么事?!你这是什么态度?不想活了吗?!”
等到了十里地,才发现前方有几十个修者,在两位老者带领下,向着自家车驾行来,并且四散成包围状。
……
任泰摸了摸脸,冰冷中有温热:“我还活着?”他尤是不敢相信地又重重打了自己一巴掌,痛得叫唤了一声,发现疼痛半点不少,才傻乎乎地问道:“我不是死了吗?”
侍卫首领钟正奇怪疑惑地道:“范仙师,您不是在国内吗?这位是?”
这些疑点,卢大管事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只不过自负天理宫的招牌,自负大管事的身份,自负别人不敢招惹玄冰天君,所以才如此大胆行事。
石轩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看了苏映紫一眼,苏映紫闻弦歌知雅意,掏出一把万年冰晶所铸小剑,走了上去。
卢大管事看也不看苏映紫一眼:“有冰岩国范铮作证,本座还能冤枉了你不成?!将他们拿下!”修者念头一动,无数冰丝就要结成罗网。
任泰震惊无比:“你,您能起死回生?!”
“如果没有被刻意破坏核心真灵,且死亡没超过七天的话。”伊抟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好了,我迷了路刚看到人,有些事情要问你。”
见冰岩国的侍卫、修者想要抵抗,卢大管事厉喝道:“谁敢动手!本座是天理宫大管事,你们想和天理宫作对吗?想冒犯玄冰天君的威严吗?!想死无葬身之地吗?!”
“那又怎样?”石轩微笑道,而旁边的苏映紫等人则颇为紧张,既怕师父和石天君惹到了玄冰天君,那可是有百万年道行的!又怕他们将自己等出卖,以换取玄冰天君的好感。
红雪山谷百里开外,有一座风雪肆虐,能吹骨刮肉,冻结血液的冰山,而冰山背面则有一条奇异的无风无雪狭长地带,一位头戴紫金冠、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不停来回踱步。
沈依墨没有说话,双眼一凝,毁灭、杀戮、锋锐、凌厉之意透出,看向那年轻男子。
“死了。”沈依墨冷冷淡淡地回答。
“尔等敢!我可是玄冰天君手下大管事!她老人实力毁天灭地,岂是你等新晋天君能够抵抗的!不要自寻死路!”卢大管事高声喊道,威胁之中隐藏慌乱。
……
见石轩和孟霓裳都没有说话,他更是得意洋洋:“两位天君还是将卢某放开,一起将这些反抗天理宫的逆贼擒拿,到时候卢某必定在玄冰天君面前美言几句。”
即使是现在,他震惊之后,也是颇有底气地道:“原来是两位天君,我乃天理宫大管事卢向荣。”似乎只要一报出天理宫的名头,就算是天君也要卖面子!尤其这两位还不是元癸、寒镜!
苏映紫一咬牙,冰晶小剑一挥,一个头颅跌到一旁,温热鲜血喷了出来,转眼结成冰屑,他满脸不敢相信,没有身体的头颅断断续续地发出最后声音:“你们,你们,敢,杀,我?!”
“卢大管事,真的,真的要在这里动手吗?这可是往天理城的必经之路,距离城池才十里,光天化日之下,要是被天君发现怎么办?”范铮有些犹疑地道。
“为什么每次想用缓和一点的手段,都会衍变成老路?”
卢大管事抬起头颅,鼻孔出气,哼了一声:“你们强抢寒水国的上古冰晶残片,杀死多人,罪大恶极,本座特来捉拿尔等,还不束手就擒!”那几十名修者就要施展仙术一起攻击。
“证人?什么证人?”范铮不解地道。
“还不跪下磕头,这是天理宫卢大管事!叫苏映紫出来。”范铮既然走了这条路,只能无法回头地继续走下去。
沈依墨沉默了一会儿,飘然而去,只余一声轻轻叹息留在此间:
侍卫首领不慌不忙,高声喝道:“来者何人?”
虽然听不懂什么叫核心真灵,但任泰却明白了眼前这位隽秀男子真的有起死回生之能,超乎自己想象,比传闻里的天君还厉害!因此他讨好地道:“任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年轻男子这才想起眼前这位是仙师级数的高手,自己一时气愤,居然拿平时斥责下属的口气对她说话,加上身边其他高手护卫参加围功也未返回,内心不由一颤,倒退两步,嘴硬地道:“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寒水国的太子,未来的皇帝!国中尚有三位仙师!而且,我舅公是天理宫的大管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罪了我,就是得罪我舅公,得罪我舅公就是得罪玄冰天君,你有几条命都不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