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林芝把剁碎的柴禾,一节一节拣到竹笼里,还细心地摆顺、码好,装满竹笼后,她试着提了提笼攀可能是柴火装的太满,有点重,提了几次都没有提起来。
我看的有点走神,竟然没有想到起身过去给林芝帮忙,这时候,去灶房打热水的凤枝正好路过,她赶忙放下手里提着的竹壳暖水瓶,顺手捡起一根木棍,在我的肩头轻轻敲了敲,冲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盯着我的眼神,做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凤枝然后快步走到林芝跟前,和林芝两人分别抬着竹笼的一边,互相厮跟着走进厨房。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没有觉得尴尬,却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吃过上午饭,文掌柜背着双手,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东瞅瞅西望望,刚准备去坐堂行医,刚走到兴隆堂的台阶下时,忽然叫住了我。
“党参,搬个长梯子过来。”
我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扛来一架木梯,文掌柜用手指了指诊疗室上方的牌匾,我就把木梯斜立在门楼前的屋檐下。
文掌柜对我说:“这几天白天不下雨了,夜里却风很大,你看,牌匾被风吹歪了,你扶好梯子,我上去把它正过来。”
我抬头一看,写着“兴隆堂”三个大字的花梨木牌匾,右下角果然有些倾斜,在细风中慢慢摇晃着,还发出微弱的摩擦声。
“还是我来吧,师父!”我自告奋勇地说道。
文掌柜没有理会我,就自顾爬上了木梯子,小心翼翼地把牌匾扶正,又用宽松的袖口仔细抹了抹上面的灰尘。
下了梯子,文掌柜抬起头,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望着我问:“现在怎么样?”
“端的很!”我上下左右看了看,应声答道。
……
回到兴隆堂,我给文掌柜的陶瓷杯中续了热水,盖上盖子,他招呼我坐下,慢慢讲起了关于兴隆堂的故事及其匾额的来历。
兴隆药铺刚建起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来看病,生意非常清淡,一是街上已有的三家老药铺,都持续经营多年,拥有自己相对固定的病人群体,兴隆药铺初来乍到,知名度很低,医术还没有得到认可。
二是山里人身板比较硬朗,诸如头疼脑热等一些小病,扛上几天就挺过去了,还有一些人因为穷困,得了小病拖着不愿看,拖成大病又看不起。
在兴隆药铺的起步阶段,闻珍珍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最终撒手人寰,抛下文武一个人走了,大姨太闻二妹还没有管理经验,业务比较生疏,整个药铺里里外外就靠文武一个人打理。
当时,偌大一个兴隆药铺前来看病的人门可罗雀,每个月的收入还顾不住一家人的伙食费,文武只好背起药箱走村串户当起了游医,每到兴隆镇三六九日逢集,他就在私塾门前设摊看病。
虽然设摊的时候前来看病的人不少,却大多是穷人,没钱抓不起药,看完病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理疗,所以一天下来挣不了几个钱。当时,文武心情十分沉重,几乎万念俱灭,感觉自己都快撑不下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却有个人一直默默守在文武身边,坚定地支持他,并陪着他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
这个人就是闻珍珍的随身丫鬟后来成为正室夫人的闻二妹。
当年闻二妹来到华隆药铺的时候,文武还是华隆药铺的小伙计,那时候的伙计其实只干些杂货累活,直到免费干满三年后,掌柜的才会教他一些中医口诀,却不让知道其中的原理。
闻二妹虽然只是一个丫鬟,除了负责闻珍珍的生活起居,就是陪她玩耍,一起学习女红,他俩没有主仆之分,只有姐妹情谊。
当文武入赘到闻家作了上门女婿之后,老掌柜闻益康就开始张罗着,要给闻二妹找个好人家嫁了,可闻二妹高低不同意,闻珍珍也不舍得让这个情同手足的妹妹离开自己。
其实,闻珍珍心中一直藏着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小时候她和闻二妹发过誓,今生今世不再分开。
在迁徙过程中,闻珍珍身患重症,到了兴隆镇以后病情恶化,在弥留之际,闻珍珍把闻二妹托付给了文武,让他一定要照顾好闻二妹的下半生,并要求文武做出承诺。
同时,闻珍珍也嘱托闻二妹,让她替代自己照料好文武的生活。闻珍珍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
多年来闻二妹一直信守着自己的承诺。
每当文武最困难的时候,闻二妹总是挺身而出,除了出谋划策以外,还私自到兴隆镇挡掉了闻珍珍留给她的金手镯。
每当文武感觉撑不住的时候,文二妹鼓励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文武,你不能倒下!你必须要挺住!别忘了你的初心,请记住你的承诺,华隆堂复兴的重任,非你文武没有人能担当此任。
坚持的道路虽然漫长,转机仿佛就在一瞬间。兴隆药铺在最困难的时候,一直默默坚守“治病救人 医者仁心”的从医宗旨,以精湛的医术、良好的医德,赢得了好口碑,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