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不为所动,依旧不急不徐摸着我的头,我眼一斜,此时老四颤颤巍巍地开口了,“三三三哥,老六没···摸你头发。”
顺着老四目光一错开,老六的另只手还真的背在身后。
“老四你要死啊!那就是你搞鬼,怕成这样!”我更没什么好气,但因为刚刚弄错了人,有点尴尬,因此气焰消了不少。
都怪老四一直挂在我身上,把我视线挡住了不是,再说,老六神经质的光也太像变态了,无怪乎我错怪了他。
“我··也没摸。”老四的小腿一直在抖,都打着我的腿了,声音颤抖着,四肢僵硬地挂在我身上不敢动,更不敢回头。
我斜着目光,和老四对视上了,这龟孙子脸上都流汗了,确认过眼睛,他没在撒谎!
但,如果不是老六,也不是老四···
那···
电光火石间,我的头皮一下子炸了似的,那种抚摸头皮摩挲的感觉也消失了,头发刺拉拉的都立了起来。
顾不得其他的了,我也不敢回头,抄着路就往门口跑,玛德,先顾命要紧,这一刻我承认我自己怕了,老子不想装逞强了!!
尤其是在我回身要弹射起步时,沉迷玻璃钟罩的老六和张弛,忽然转过脸来,阴恻恻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和老四,仿佛是在怪我们打搅了他们了。
草!不正常啊!
“三三三哥,他们俩怎么了?”老四打着提溜寒颤,声音都波动了。
“傻丫的!跑啊!”我破口大骂,也不管腐臭的气息钻到鼻眼里了。
李癸你丫的傻逼啊,看不出来老六和张弛已经被玻璃罩子里玩意蛊化了?
还问问问!
我跑的急,老四又挂在我身上,被我的急速惯力一往前带,竟然左脚绊倒了右脚。
这小子也许是怕的脚软了,直直地往下摔,也不知道错开。
玛德!我在心里骂娘,但还是弯腰提起李癸后脖子,揪这小子一把,没想到老四最近毕业前吃胖了这么多,死沉死沉的,后脖颈还滑溜的很,我根本抓不住,猛地抢手撞到了地上,手掌立马火辣辣的烧起来。
“三~哥~,你们跑~什~么~啊?”往后打眼一瞥,老六的就在玻璃罩子旁黑咕隆古地站着,手电筒的光斜上打着,脸上阴不阴阳布不阳的,一副死人样,完全不是他平时那个样子,声音也变得异常尖细。
“抓住他俩!哈哈哈啊哈~”老六旁边的的张弛也是神经质化了,麻麻赖赖的疙瘩脸上游动着,嗜血的渴望,笑声刺拉拉的如指甲硬生生抓着玻璃。
我一整个后背都湿了,周身如爆,硬拽着老四的衣服,提留骂着让他起来,“李癸你要死啊?起来啊!“
”三···哥,我起···不来···“老四此时如肥肉粘地,沉盾了一样,圆脸上冒着汗,声音颤抖就是不爬起来。
我心里又气又怕,朝李癸脑袋上抡几下,我林冲这辈子从来不怕什么鬼神乱力,但现在的情况委实出乎了唯物主义的解释,哪本电视剧电影小说也没讲过,开局到实验楼就开启无限流副本的啊!
还踏马的都是一起同行的兄弟!
老四被我打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咬着牙止不住颤抖,脸上都有了汗珠,噗嗤噗嗤地喘着粗气,跟我家以前快要死的那条老黄狗一样,只进不出。
一错眼间,就看到老六和张弛,此时正幽幽地朝我移动过来,周身的黑气蒸腾着,几乎要将他俩淹没,手电筒和手机摄像头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灭掉了。
只有外面走廊映照着对面图书馆的光,光影斜射,物影斑驳,魑魅魍魉,影影绰绰。
我拽着老四的衣领,哼哧哼哧后退,拖死猪一样把他蹭着地往门口拽。
没办法,我林冲踏马的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李癸是我大学四年的兄弟,同寝同吃同睡,怎么着这个时候我也不能就这样丢下他。
”哈~哈~哈~哈~“老六的笑声变得愈发刺耳冰冷,娘娘腔十足,音量也被黑暗放大,朝我扑面而来。
”史昊阳!!你他妈要死是不是?大二你没钱吃饭那阵子,是谁从食堂打米饭带给你的?嗯哼?!“
我后背濡湿,整个人也刺拉拉的燥热,拉着腿软伏地的老四让我火气很大,直接一嗓子暴喝,老六啊老六,我以前待你不薄啊!
老六声音戛然而止,我似乎能感受到周围的冷意退却了几分,就像是老六恢复了几分人意一样,当即心里一喜,猛然醍醐灌顶。
果然,中国的鬼是讲人情世故的!
正准备再接再厉,奋力大骂特骂,拖延时间时,正奋力拉着老四的右胳膊上,忽然冰冷滑腻起来。
有人抓着我胳膊了!!!
我一分神抬眼间,就看到黑暗里老六的眼睛放着幽光盯着我。
”我草!“我脸立马一热,他什么时候就到我跟前的?!!!
草草草大意了,什么鬼讲人情世故,他妈的史昊阳根本就没死,而是被蛊化了,刚刚是故意听声辩位,引诱我回答呢!
被我吓到了个屁!
我立马右胳膊一甩,没想到史昊阳竟然掐我,根本甩不掉。
这我忍不了,左手胡乱一摸,拽着杂乱的桌上仪器就乒里乓啷地朝他砸去,玻璃碎裂的声音稀里哗啦的,老六终于松开了手。
我忙不迭手脚并用往外爬,来不及去拽老四了,李癸别怪我,死道友不死贫道,我踏马的尽力了!
就在我毫无章法莽撞地往后门跑时,黑暗里不知道绊倒了什么,直直地往下跌去,我挥手摆动去抓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但没有意料之中地和水泥地接触,而是摔到了什么肉垫上。
我第一反应是就像以前小时候摔在我家的老黄狗身上,有点软软的,替我承担了大部分冲击力。
我来不及再多想什么,撑着立马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冲,摸到了后门把手,往后一拉,外面的清冷的月光和对面图书馆大楼的光,就哗哗哗的流淌一地。
下意识回头看看,才发现刚刚绊倒我的,是一具匍匐在地的人,此时后脑勺朝上,稀疏的头发两个旋顶,阿玛尼衬衫,以及手腕处烧包的斯沃琪手表。
江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