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它刊登的项天戈的照片足以叫陈柔吃不下饭。
但她当时没有下车,而她也不免要考虑一点,虽然聂钊报警了,但是警方会不会在接到于峥嵘的指示后,刻意销毁掉证据。
她和宋援朝冒着风险狙掉两辆道奇,就是为了保存现场。
这是香江而不是内地,仅凭他俩不可能把事情做的很完美,但她还是希望昨晚的事情能有个最好的结果。
她没有看过车里的情况,此时也才翻报纸,要从报纸上看。
宋援朝倒是挺理解她的想法,手指轻敲报纸上的一张照片,他低声说:“证件!”
巨幅照片上,项天戈血肉模糊的头部被打了马赛克,但白花花的豆腐脑似的东西一览无余,就在他的屁股下面有个塑料方块,上面有警員二字。
所以那是一张警员证吧。
那也意味着媒体到的比警察还快,现场都有什么东西,他们全拍到了。
那么杀项天戈的凶手,在警方层面,也会是首先向警方内调查,而非外部。
这个局面确实不错,比陈柔能想象到的还要好。
而能成就这么好的局面,梁利生功不可没。
没跟他共事前,陈柔全然没有预估到,一个六十岁的胖老爷子会有那么强的应变能力和魄力,胆大又心细,她都忍不住要竖大拇指。
聂涵又不知道陈柔和宋援朝昨晚办了多大的事,保知道小叔身体不舒服,细娘陪着来医院了,但她也挺开心的,她说:“宋哥你记得不,当时在船上虎哥说过,全香江道上的大佬都跟鬼头昌是好兄弟,这死一个,鬼头昌就要少一个兄弟了。”
是这样,项天戈死,意味着菲律滨的海盗们少了一个助力。
但接下来才是鬼头昌真正的同门兄弟,鬼头荣,他也在死亡名单上。
陈柔把牛角包塞嘴里,满了一大口牛奶,把牛角包吞下去,又往嘴里填了一只流沙包,趿上拖鞋,说:“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我先生。”
聂涵笑着说:“好呐。”
又拉宋援朝:“宋哥你坐下呀,我从福临门要的早餐,全是你们大陆那边的风味,娱乐圈有几个大陆来的明星最喜欢吃它家了,快尝尝吧。”
宋援朝梗着脖子,坚定不移的挺着,但具体能挺多久就不知道了。
陈柔看到这儿就出门了。
这会儿早晨七点半,刘主任不在,护士房里只有两个护理人员,俩大小伙子,正在配药,陈柔看了一下药单,也就大概知道聂钊的情况了。
再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脏床单和脏衣服,她就知道宋援朝没夸大其辞了,衣服上,被单上全是黄绿色的痕迹,那应该都是聂钊吐的。
她从脖子扯到肩膀,再扯到屁股,贯通的痛,就得走的慢之又慢。
估计聂钊这会儿还在睡觉,她遂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病房门。
不过其实聂钊并没有睡觉,斜躲倚靠在病床上。
韦德坐在床边。
这屋子里也有餐车,看来聂钊也已经醒了,这都准备要吃早餐了。
这位是妥妥的拼命三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睁眼就准备去上班,陈柔当然得劝。
他又要忙赚钱,还要忙着反杀敌人,脑子着不住,万一躺下或者就此over,影响到后续国家在菲律滨的剿匪计划,陈柔将是组织,是国家的罪人。
看到她进来,聂钊猛的坐正腰身:“韦德,快去扶我太太。”
韦德起身的功夫陈柔已经到床边了,坐到床沿上。
她先问:“你确定现在就要去上班?”
聂钊还没说话,韦德说:“老板今天其实可以休息一天的。”
拼命三郎还算识相,虽然隐瞒了他头部并发症的事,但说:“我今天休息。”
又来拉陈柔的手,叹了口气,问:“昨晚痛坏了吧,按摩有效果吗?”
陈柔明知故问:“知道我很痛你也不来看我,还要我来看你?”
她摇了摇他的手,故意放轻声音,说:“看来你也不怎么关心我这个太太嘛。”
韦德坐的是转椅,就在陈柔问话时丝滑一转,拿起了公文去看了。
聂钊就在前几天,明显感觉到妻子的不高兴,还在想怎么才能哄她开心,结果她今天一早起来就一反常态,突然变的亲昵了,此刻他被妻子摇着手,本来蜡黄的脸色变的惨白,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在这边吐了半晚上,头险些痛到爆炸,只能说对不起。
“没关系啦,我不介意的。”陈柔也就开个玩笑,立刻松开了便宜丈夫的手。
既他要休息一天,她和宋援朝就都可以好好休息一天,放松一下神经,以备下一场了,陈柔这就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了,这儿的病床很舒服,她打算当半天懒虫,好好睡个懒觉,下午再起来进行适当的按摩和拉伸,促进肌肉恢复。
所以虽然聂老板眼神里又有惭愧,还有恋恋不舍,不想太太这就走,但陈柔还是毅然站了起来,要走人了。
不过凡事要不出意外的话,就该出意外了。
她才起身,聂钊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经典款铃声,一声接一声。
他的大哥大就竖在床头柜上,是最新款,带汉显的,上面显示的名字是:于sir。
居然于sir于峥嵘,这才一晚上的功夫,他亲自给聂钊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