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宵短,尤其是,因为陈柔说她晚才会走,聂钊以为她明天还可以好好休息一天,又怕太太一走好几天,自己无处交公粮,所以忍着痔疮痛恶战两回。
这也是头一回,完事之后陈柔躺了好半天都不愿意起来,去洗澡。
聂钊其实更喜欢这样,他喜欢妻子身上留有自己的味道,并不喜欢她在完事之后就拔妹无情,立刻起床洗澡,把属于他的味道全部冲的一干二净。
她开了灯,却并不下床,唇角噙一抹笑,就那么懒懒的躺着。
对了,刚才忙着办事儿,聂钊还没来得及感谢她,而且他早在重伤昏迷的时候,偶然看到一眼将来的她,以及坐着轮椅的自己,虽然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后来凭心境慢慢分析,自己应该是碰到了特别难办的事。
再基于他老爹聂荣目前的处境,以及他自己性格中无法避免的,跟聂荣很像的那一部分,聂钊负责任的推断,应该是在他老了之后,也遇到了跟聂荣一样的难题。
也就是说他的俩个侄子,很可能会像如今的他对之聂荣,虽是亲人,但也是尖刀。
也是因此,他才执着于,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但当然不是现在,而是在回归的形势明朗,在海盗营中没有关于他的悬赏令之后。
所以聂钊才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去支持国际警察们,可同时他也很沮丧,因为当他想起菲律宾,想起鬼头昌的园区,头顶的伤口都要隐隐作痛,但是陈柔,他寄希望于,能把他生个继承人的女人,她明天就要重返菲律宾,可她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甚至在走之前,她还专门找来霍岐演一场戏,要让他和俩侄子冰释前嫌。
聂老板也躺着,几番犹豫,终于开口了:“阿柔,今天谢谢你。”
陈柔身上黏腻腻的,很不舒服,但确实折腾了两回有点疲惫,不想起来,她的心思又不在聂家,一时间也想不起聂钊说的是什么,一笑:“谢我干嘛?”
聂钊对于除了陈柔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太多耐心。
当然,于她有耐心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唯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全然不设防备。
而在今天之前,他知道俩个侄子不会在大原则上犯错误,也会信任他们,但一直都是被动的一方,在等着俩个侄子来靠近自己,也总因为聂耀而于他们有所防备,但也是直到今天,他发现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俩孩子是会维护自己的。
他也才发现,俩孩子一直在等着他去靠近他们。
那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们都站在原地,等着对方靠近,可如果没有陈柔打开中间那层无形的隔阂,他们是永远都不会主动靠近彼此的。
聂钊想感谢妻子的恰是这个,她像一条纽带,把他和俩侄子拉到了一起。
夜还长,横竖都已经三点钟了,聂老板都已经折腾两回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小pp还痛得慌,可总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一回,所以天聊到一半他又不想聊了,侧首环过妻子,当然得先问一问,她累不累,还想不想要。
不过就在这时床头上,陈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立刻一个仰卧起坐。
摁掉电话,她起身进了厕所。
三更半夜的不让他太太睡觉,难不成又是大陆那个李霞?
她向来没啥时间观念,而且一旦有点自己搞不定的事,就爱给陈柔打电话。
因为是陌生号码,聂钊是这么猜测的,当然,也万万没想到,今晚陈柔就要出发。
但她从厕所出来,打开衣柜就抽衣服,八个兜的工装裤加紧身t恤,再套一件夹克,拉链刺啦一声,提起柜子里装满各种枪支零件,和两件换洗衣服的行李包,她朝他走了过来,勾手指,聂钊当然没动,但明白了:“你们约好的今晚走。”
因为她说是明天,他才来了两回,可她撒谎了,她是今晚就要走。
那么,有一个问题就是,她难道就不觉得累?
既聂钊不动,陈柔急着走,也就不玩平常人喜欢玩的那一套了,抓过手机再扯过充电器装到兜里,她说:“来一天去一天,情况好的话,我们三天就回来了。”
在聂钊这儿,不是她几天回来的问题。
而是,他消耗了她大量的体能,会不会对她做事造成影响。
而且她跟他撒谎了,哪怕那个谎言就好像她夸宋援朝的光头帅一样,只是个善意的谎言,但于聂钊来说,陈柔把他放到跟宋援朝一样的位置,他心里就不舒服。
他依然没动,也没说话,就只两眼幽怨的盯着妻子。
……
宋援朝在负一楼,站在一辆帕杰罗车前。
见陈柔下了电梯,立刻小跑步来接她的行李,又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等她上车,他也已经把行李扔到后座,转到驾驶位,再一脚油,值夜的保镖已经打开了铁门,等他俩出门,铁门又立即关上。
宋援朝挺纳闷的:“你竟然没吵醒老板,悄悄下的楼?”
这就是为什么上辈子陈柔三十好几都不愿意恋爱,结婚了。
如果没有另一半,哪怕是大半夜有任务,她提起包就走了,现在倒好,有那么一个男人,就因为脸长的好看一点,在床上能让她开心,于是就跟她耍脾气?
她出门的时候聂老板还在床上定定坐着呢,一动不动的。
一看样子就是生气了,而且是哄不好的那种。
当然,她并不知道,此刻聂钊寸缕不着,双手叉腰,就在四楼天台上,依然两目愤恨,正望着她和宋援朝跟离了笼的飞鸟似的,翱翔向远方。
她说:“我困,得睡一会儿,到了目的地你喊我。”
宋援朝立刻把空调调小,并说:“你要睡的话,脱了鞋子把座椅放倒,会更舒服。”
陈柔折腾了半晚上,困的要死。
都不需要放椅子就能睡的,脑袋一歪,已然睡着了。
等她再睁眼时,整个车身晃晃悠悠,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隆隆的嗡响声,她刚醒,机械反应,伸手就握别在腰间的手枪,耳边却传来鸡哥的声音:“陈小姐?”
陈柔眼睛:“嘿,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