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两人,一个大明太上皇,一个不世出神童。
解缙一点没遮拦口舌,尽管还有外人,他也丝毫不惧。
就好比一个少年,将所有的爱给了对方,却突然发现对方是个渣女,是个海王,这应当就是解缙现在的感受。
“说实话,你有些不知好歹。”
“要是给他升快了,这不是提拔他,这是害了他,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他!”
或者说一路上,脑子都是乱乱的。
傅友文越发好奇。
朱长夜盯着解缙,道:“若是上面的话,你觉得胡、李二党还能忍受,那么贫道问你,刘伯温怎么死的?”
“解大绅,你放肆!”傅友文在一旁,厉声高呼。
老爷子近段时间,虽然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但在以前,像那般生气几乎都是人头落地。
“道长您试着想,如果他想造反,何必攀附胡淮庸?况且胡淮庸,也是他一手提拔的,胡淮庸造反若成,他也不过还是个臣子,能有什么好处。”
解缙擦了擦额头大汗,开口道:“知…知道一点。”
“我们这些人,在陛下眼里又算得上什么?故此,在下希望陛下能引以为戒,恢复李公名声,莫让天下士人再次寒心,又有什么错呢?道长您以为如何?”
“皇上此举乃汉之刘邦,乃飞鸟尽,良弓藏,当初替他打下天下的功臣,如今有些被皇帝冤杀,此不冤也?”
“解缙,你啊你,为何如此固执?”
朱长夜再问。
一个优秀的人,看的永远是别人的优点。
太上皇不愧是陛下的亲爹!
这把控人心的手段,真的不要太强!
这简直又是个翻版老爷子啊!甚至比老爷子手段还要强悍!
别看朱长夜现在字句剜心,但朱长夜却是为了解缙好。
“爷爷给他暗示的明明白白了,让他做自己翰林该做的事,不要上书无关的东西。”
朱长夜摇摇头,暂时没看出来更多了。
他手指前方,有一位年轻人。
“有胆气,有学问,还耿直。”
解缙怒道:“老道长,你安敢如此说我?”
他所有凄惨的下场,都是他性格决定的,性格决定命运这话,一点不假!
所以朱长夜并不是在骂他,是在救他。
很多事,傅友文都只是听闻了只言片语,他认为方才朱长夜的话,都是朱雄英告诉朱长夜的。
看这情形,师尊不但不会被解缙气到,反而解缙会被师尊气到。
朱长夜闻言,来了兴趣。
“刘基处理过淮西的官员…杀过李善长的心腹亲戚李彬…被,被胡淮庸记恨…”
“好,那么贫道问你,既然你认为皇帝杀功臣,蓝玉呢?傅友德呢?冯胜、耿炳文、汤和呢?为什么这些人皇帝老爷子不杀?却偏偏杀了胡淮庸?革职李善长?”
“这样的人,你解先生解缙,还替他辩驳冤情?”
解缙是才子,有才华,有读书人的固执和桀骜,但依旧被太上皇治的服服帖帖的!
而现在,
太上皇这头怪物,正在培养小怪物太孙。
解缙头上全是冷汗,抱拳弯腰,对朱长夜行礼。
这愣头青,你可知道你面前的老爷子是谁?
他是洪武老爷子的祖宗,是他亲爹!
你当着皇帝老爹面还敢说,不是找死么?!
此刻。
这话说完,他有些犹豫起来。
朱长夜目光平静的看着解缙。
“诚意伯刘基你一定听说过对吧?我记得洪武老爷子曾亲口和刘基的儿子说过,当年陈友谅来打咱,别人都怕了,唯独你父亲挺咱,东边有方国珍,南边有陈友定,西边还有张家,平定他们你父亲都有大功。”
他不想再次看到解缙这种人才,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朱长夜在打量着解缙。
解缙笑了笑:“没什么不能说的,道长您且听听在下说的,是也不是。”
他经历过太多挫折,即便做监察御史期间,还屡次被同僚背后捅刀子。
朱长夜无奈摇摇头,又是一击,直接让解缙破防了。
“成!”
这不就是人君之相吗?
不需要君王有堪比解缙这样的才华,只要他能控制住这种人才,这就是君王需要的品质!
他认为,朱长夜也是有才的人,能道出五朝秦晋汉这句话的人,一定是孤傲的,是桀骜的,是和自己一样眼高于顶的!
“李善长是淮人文臣领袖,于国家有大功,所以位列宰相,封公爵,子尚公主。”
朱雄英闻言,噢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