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都统大人下来巡视,见他年少有为,甚是赏识,又将他调到身边儿。
虽说还是个百户,但在军中和在都统身边却是天壤之别,徐冲感觉自己都要飞了。
就当他认为自己将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时候,泉州城却出了大事,吓的都统的魂儿都没了,连带他们这些身边的人,也大多都没了魂。
当今鲁王千岁来了泉州,却被那朴家的人刺杀了!
天杀的!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
都统当天就召集手下的人说了,如果不能把朴家的人一网打尽,平息鲁王殿下的怒火,那他们所有人都要倒楣。
是那种动辄入狱困顿一辈子的倒霉。
都统说完这些事的时候,徐冲完全蒙了,被派出来封路之后,他心中全是怨念和咒骂。
大明好端端的亲王,不好生生在京师待着,跑泉州来干嘛?
还有那朴家的人,你们他娘的全是杀千刀的畜生!
王爷都来了,该磕头就磕头,该送钱就送钱,你们好端端地刺杀王爷作甚!
你们不要命,也连累老子倒霉!
在这封路封了一天了,徐冲脑子里全都是这些话,基本也都写在脸上了,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原本已经能扶摇直上了,只需要在都统身边儿混个几年,做个千户甚至做个参将都有可能!
可就因为刺杀王爷的事,之后的事可就说不准了!
其实不光是徐冲,他麾下的将士也同样有这样的想法。
故此,他们拦截过往商旅的时候都很不客气,无论他们带的是什么,也无论他们要做什么,人都一律扣下,先问两个时辰再说。
其中一些面熟的商户贴着脸上前,这些兵丁也没有好脸色,就是公事公办,只要查清他们和朴家有半点关系,就全都送回城里去,丢给泉州知府处置。
而那些扣下的商货,这些兵丁虽是眼馋,却也不敢伸手,都悉数封了,送到了泉州港码头。
谁敢借着刺杀王爷的事发财,那谁就离死不远了,这种事三岁的孩子都知道。
此时,徐冲正坐在边儿上的木桩子上,喝着皮壶里的清水,皱着眉头看着刚刚拦下来的行人,牙齿咬得咯咯响。
“军爷,军爷,小的真是回家去的,身上没别的东西了!”
几个百姓此刻跪在地上,不断叩首,眼中全是哀求。
身前,几个兵丁已将他们随身携带的包裹全部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弄出来,仔细的查验。
“你说是就是?”
一兵丁斜眼看向行人,沉声道:“那要我们查过之后,没发现问题才行!”
“军爷!”
那百姓叩首,哭道:“小的只是进城去买些粮食,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闭上嘴!再多说一句,今儿你就别想走了!”
听到这话,几个百姓立刻闭嘴,只是喏喏的跪着,当真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徐冲看得有些厌烦,皱着眉,拎着水壶起身,沉声道:“快点儿查!查完了让他们赶紧走!”
“他娘的,看着这种怂货就他妈来气。”
他是真来气。
遇到这种事就更倒霉了,原本他想着能抓到几个主要的人,送去王爷那,既能给都统长脸,自己也能露露脸,到时这坏事就有可能变好事了。
可他在这一天了,扣下的最有用的人不过是给朴家商铺供货的小商贩,用头皮想都知道这人肯定是清白的。
但就这样,他也把人送城里去了,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只是一直经手这种小虾米,让徐冲心中愈发厌烦。
“是。”
听到徐冲没什么好气,麾下的兵丁也不敢多说,点头哈腰地回应,快速检查。
正此时,远处忽地传来阵阵马蹄声。
徐冲立刻抬头看去,只见远处官道上正有三匹快马绝尘而来,速度奇快,弄得道上尘土飞扬。
徐冲心中一顿,立刻道:“拦下!快给我拦下!”
他本能的就觉得来人不大对。
现在泉州城全城戒严,相关的文书也都通报给周围的县城了。
此时还敢在官道上飞驰的人,肯定有问题。
麾下的兵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拎着长矛上前,成战斗姿势站在拒马之后,眸子都定定的看着前面。
很快,那三匹快马就到了近前,却并未直冲拒马,而是勒住了缰绳,缓缓停下了。
为首的是个身穿锦缎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只是面色有些发白。
“什么人!过来接受检查!”
一个兵丁大声高呼,徐冲也握着刀柄缓步上前,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