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心里清楚,他曾比任何人都努力。
“诸位父老乡亲,接下来的仙术事关你们的口腹之欲,你们更应睁大眼睛,太子殿下将会带伱们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神迹!”
“接下来,便是见证神迹的时刻,请太子殿下施展仙术!”
“太子殿下,从五谷轮回桶中取出了一袋黍!”
当父母和弟弟妹妹外出走穴演出,赚取钱粮补贴家中的时候。
然而霍光、司马迁、公孙卿,以及一众地方官员和方士则都依旧保持着沉默,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
“彩!”
看到他这副模样,台下顿时响起了一片哄笑。
“……一个杏!”
你们……看到了么?
这一刻,李广利已是热泪盈眶,不过他强行忍着并未让眼泪落下,悄无声息的用袖子将其拭去,方才从刘据身下爬了出来。
“……一个桃!”
李广利大声施了一礼,随后竟当着台下无数双眼睛的面,伏下身子慢慢向刘据身下爬去。
既是仙术,不是应该取来一些仙界奇物么,难道仙界与凡间是一样的?
“彩!!!”
李广利大声对着台下说道,
他就只能在前面赶马,在后台搬乐器,在马棚里喂马。
所谓夫纲父纲兄纲。
刘据又是微微颔首。
“不知可否赐予他们浅尝一口,也教他们知道这仙界之琼浆究竟是什么味道,在下替在场的父老相信谢过殿下!”
原本肃穆的气氛瞬间欢乐起来,显然这才是这些百姓最喜闻乐见的节目效果,李广利不知何时已经找到了精髓!
尽管弟弟妹妹未曾说过他什么,但父母的一声声叹息,邻里的闲言碎语,甚至家中妻子指桑骂槐的埋怨,却一次一次的刺痛着他的心。
然而下一刻。
刚才那块巨大的幕布缓缓合拢,隔绝了台下的万千观众和李广利的视线。
作为倡家弃子,没有人记得他曾在多少個深夜偷偷跑出去练嗓提气,没有人记得他曾在多少个深夜偷偷跑出去劈叉下腰,也没有人记得他曾在多少个深夜偷偷躲在被窝里编撰滑稽台本。
“现在便请太子殿下暂时收了神通,蓄一蓄元气,再为诸位父老乡亲显露更加绝妙的仙术,你们说好是不好?”
用歌声也好,凭舞姿也罢,或是扮丑滑稽也行,博得台下观众与堂内贵人的喝彩,得到父母赞许的点头,堵住邻里的闲言碎语,在妻子面前真正抬起头来……
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妻子,还有以前的那些穷邻居们。
于是刘据重新将那个没底的桶竖在木案上,又不紧不慢的用方布盖住在了上面,然后一手抓着方布,一手在方布的掩盖下伸入桶内……
除此之外,桶状的东西旁边还摆着一块厚实的方布,正好能将那桶状的东西盖住。
李广利随即回过身去,如他之前所说的“跪着观礼”一般,双膝一弯跪在刘据面前,行大礼恭送。
“太子殿下,从五谷轮回桶中取出了一袋麻!”
只是越努力,他就越绝望,越是明白在有些事情上面,天赋真的比努力更重要,尤其是作为一名倡家子弟。
伴随着李广利从刘据手中接过那只鸽子,并且放飞向天空的时候。
他们只记得,他是李家最没用的那个长子。
他们虽然并不知道刘据这个仙术的原理,但依旧有人心存疑虑,还在思酌作假的可能。
而李广利还真是懂得如何调动场内气氛!
到了这一步他竟忽然又停了下来,先是以一种滑稽的姿态抬起头来看了看刘据的屁股,接着又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然后抬起一只手来,在刘据下方的空气中来回扒拉。
如此爬到刘据正下方时。
此举立刻对台下的观众造成了羊群效应,亦有差不多五分之一的百姓已然为刘据的“仙术”折服,随他一同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