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突然死了呢?”
“你咋可能会死?”
余秋实回答的很快,声音也提高几个分贝。
他几乎没有思考,潜意识就飞出这句话,并且不打算说点其他的东西掩饰自己本意。
“咋不会,你看看咱四叔,他死的时候,难道还有什么征兆,啥都没吧?”
“他能一样嘛,他那是自己找……”
余秋堂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余秋实也觉得自己这个话说的太粗糙,神情有点懊悔。
“你又不是四叔,你不会那样做。”
余秋堂点点头,“话是这样说,但老天爷收走人,不是靠这个就是靠那个,万一有点意外呢?”
“意外?”
余秋实坐在门槛上,手托着下巴,陷入思考。
一直到余得金回来,余春杏和孩子们起来,余秋实还坐在门槛上看着他们两人做棺材,没有完全想清楚这个道理。
“爹,你几点过去?”
上午8点多,余秋堂无法在这里继续干活了,那边事情还多着呢。
余得金看看手下的棺材,想了想说:“后晌吧,差不多能完成。”
“行,那到时候你过来吧。”
余秋堂带着余春杏和两个孩子就要走,余秋实却在后面说带着他。
余秋堂问他之前不是说不去帮忙嘛,余秋实说他又想去看看。
余秋堂也没有拒绝。
每一个参加过亲人白事现场的人,都会成长一截。
面对死亡这种所有人必到之归途,只有正视他,才能得到生的意义和乐趣。
一起带着来到新院这边。
刚出巷道口,就听到悠扬的哀乐,响彻整个村庄。
唢呐的声音非常有穿透力,而西北广阔的天地,给这种乐器附加了无穷的生命力。
村里谁家过白事,几乎不需要专门去打听,只要随意站在村里任何一个村道上,细细一听,风就会将唢呐的声音吹过来。
余秋堂车子行驶到南边,远远就看到他家院子门前,高大的楸树上拉着绳子,绳子上挂着各种颜色,形状的幡。
有的是圆形,有的则是八角形,有的长数米,有的则是很粗壮。
被西北风吹拂起来,像是升起的一只只风筝。
他的车子停在余秋江的铁匠铺门口。
这边今日暂时成了亲戚的中转站,来自各处的亲戚来这里,都会暂时做个调整,然后在进入白事现场。
所谓调整,只要是穿孝染鞋。
这是个非常复杂的过程。
一般来说,这边的孝分为六个等级,不同等级的孝能通过孝服一眼看出来。
第一种就是亲儿女,媳妇,穿的全身孝,并且还会拖在地上很长。
全身孝也称之为重孝。
头顶的孝帽要有前檐,要能放下来挡住眼睛。
孝帽后面要拖孝带,起码拖个两三米长。
身上的孝褂也很长,直接要能盖住脚面,而脚上的孝鞋,要用整个白布将黑色鞋子全部包裹起来。
远处看去,重孝的人,全身都是一片白。
这种人当日走到哪里,都是受到额外照顾,因为大家能一眼看出,他的至亲去世,肯定心里非常难过。
除去重孝,第二等的就是半身孝。
也就是上面有个孝帽,上身有个孝褂,下面染半个白鞋这样。
这种一般是兄弟姐妹,女婿,侄子,外甥,孙子之类,也算是亲人。
第三种就是孝帽,这种就是外孙以及堂侄之类。
第四等,就是红色的孝服,这就是重孙之类。
第五等是黄色的孝服,重孙的儿子辈……
还有最后一种,就是别个白花,这种就是长辈,例如父母埋葬孩子。
一般人去世,邻居会自己备好孝服,而外面来的亲戚,则是会安排人专门发放孝服,例如舅家的人等等。
今日负责发放孝服的正是三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