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袁养成和谷香莲、谷尚武姐弟赶到西岭镇口时,远远听到哭喊声,抬头看到被杀散的村汉和农妇。
原来这些村民不知高低,看不出人家的身手,仗了人多势众,一窝蜂似的涌出去,连骂加赶带吓唬。
可那帮人都是手狠心毒之辈,各挺兵刃来战,只略一冲撞,就砍翻了五六个,乡民就乱了,前面的要往后,后边的还往前,这些人如同杀鸡般,又戳翻了八九个,这些山民才喊起来,开始四散乱逃。
这些侍卫杀红了眼,不免乱赶,前头几个脚快的,正追的欢,一声大吼如雷,蹦过来个袁养成,铁掌分左右,一个穿喉,一个盖顶,两个立时了结。
谷家姐弟也拿刀舞剑,扑向旁边两个,各自接战,袁养成扫一眼,吐气开声,连劈两掌,就将那两个打到吐血,这姐弟眼急手快,刀砍剑剁,又宰两个,方举头时,就见又有两个吐血的人影左右飞起,软耷耷落地,显示了活不成的迹象。
袁养成这里发威,自然惊呆了所有人,就连谷香莲也是如此近距离见丈夫杀人,而且真如天神一般,一时看的痴呆难动。
倒是谷尚武有几分心机,振臂喊道:
“乡亲们,还不和这伙强盗拼了吗?快上啊,打死一个算一个。”
此时,有几个凶悍的闲汉也醒了味,主要也是看袁养成凶猛,而那些外人开始了后退,于是乎,就纷纷响应起来,一个个再把凶性显露,举起各种武器,二度冲来。
这番又与前次不同,那些侍卫都被袁养成夺了心志,昨天见过的更怕,今天初见的悔怕,反正都是怕死的。
就连那两个头领双鞭将和流星锤,都变了颜色,脚步也悄悄后退起来。
这边村民势众上冲,头前个袁养成如虎,当者没一个能过几招的,不是当场被拍死,就是给抓了,往身后一摔,被村民剁成肉泥。
眼见的又去了四五个,剩下的这不到二十个人中,也不知道谁发声喊,一个个便乱跑起来,把后面望阵的风二娘都险些冲个跟头。
眼见的那程龙、严虎两统领跑的比谁都快,再看看袁养成一扑一拿,又结果了两个,风二娘心中长叹:
“罢了,王爷这是养的什么兵?我也走吧。”
她这里肩头还有些肿,更不敢去迎战了,就也要随着跑。可是却被袁养成一眼瞧见,心里话:
“刚夸了口,怎能放你,捉了你去史家妹子面前露个脸吧。”
想到这里,发声怒吼,长身躯,迈长腿,纵跃如风,直扑过来。
风二娘离他本来还有些距离,而且中间也有三五个侍卫,若有人略阻一阻,风二娘也或许能跑到存马的地方,然后逃命。
只是这几个侍卫都吓破了胆,一见扑来,各先躲闪,又见只往前追,个个窃喜,谁去管风二娘啊,一个个斜刺里都走了。
风二娘身法也敏捷,但那是指小范围的躲闪,现在是山路上追逃,最耗体力,她这左肩肿胀依旧,自然又有些影响,所以几个呼吸间,就堪堪追到,风二娘知道坏了,但她不愿束手就擒,一咬银牙,呼的一声站定,噌的一声,宝剑出鞘。
望定身后扑来的高大人影,悲声道:
“我们三人怎么得罪了你,定要斩尽杀绝?”
她先见上林寺死了单重,昨天又毁了毛三手,今天这人又死追自己,知道难免,但也想问个清楚。
“什么?你快些扔剑受绑,我不会杀你。”
袁养成落在距她丈外的地方,小心看来,疑惑回答。
他知道这女人宝剑锋利,剑招身法也巧妙,自然不敢大意,所以全神贯注下,没有听明白。
风二娘也会错了意,以为他故意折辱自己,羞怒之下,不再言语,抖剑便刺。
剑光如水波荡开,一时让人难以看清其落点,但现在的袁养成于内家功夫一道上愈走愈高明,风二娘杀意成一线,又贯于心意,反馈去剑势上,让袁养成觉得气海穴一跳,就知道这女人会矮身低扑,然后挑刺自己的小腹,不由目射精光,力注四梢,看定了对方。
待那风二娘身形一矮,袁养成喝声立起,身起斜飞,刚好从矮身低窜的风二娘头上飞过,不等其变势举剑,伸右足,足尖轻点,正踩在她的右肩头上。
袁养成脑海中念动如电闪,最后关头收了劲道,只用了蹬踏之力,却没有把内劲送出。
一来是自己的鞋子弄破了也不好看,再一个对手是女人,打个骨折筋断的也太残忍。
不过,就这一下,也将风二娘蹬了个大马趴,哎呦一声,出于本能撒手扔剑,双手扶地,免得磕破了头脸,可再想起时,背上一沉,头上有喝声传下,让她羞愤交加,立时泪流软瘫!
却是袁养成伸脚轻轻一踩,喝一声别动。
这风二娘也是王府中长大,优越惯了的,入有玉食锦衣,出也指使呼喝,除了王爷沾过身子,贵人指下头脸,啥时候受过这种屈辱,一时间只想死了最好。
正这时,谷家姐弟抢上前来,谷尚武捡了宝剑,递给姐夫,谷香莲取了绳索,来捆风二娘。
这姐儿也是个泼辣的,先伸手去扯面纱,嘴里道:
“蒙块破布,准是个丑妇了。”
只是纱巾取下,一张梨花带雨的俏面惊呆了几人,谷尚武喝彩道:
“好个俏娘子,姐夫,你若是不要,我倒是好呆不嫌。”
“滚,快去帮乡亲们救伤医残,别在这里碍眼。”
谷香莲骂走兄弟,这才冷眼看那被袁养成踩在脚下的风二娘,掂了掂手中有勾带刺的捆兽索,犹豫会儿,才无奈说道:
“算了,看在同为女人的份上,我就不捆你了,你可不准跑,你做的到吗?”
风二娘此刻恨不得自己能变条虫儿,好钻土里去,听了这话,好大会儿才挤出句话来:
“有他在,我又往哪里跑?”
原来刚才一招被擒,这风二娘已然彻底没了和袁养成动手的心,只去想刚才那一个交错:
“为什么他都看透我的心意,这又是什么功夫,莫非这世上真有神仙般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