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武林儿女,少了许多忸怩作态,顾城夫妇也有此心,所以两个年轻人很快到了院中空地上。
这个抱拳道:“师兄,还请手下留情。”
那个拱手说:“师妹,一切点到为止。”
两个收了笑容,换了正色。
这顾美仪身重脚下轻,燕子穿林式,偌大的身躯嗖的一声就到了袁养成的身前,下边抬腿踩迎面骨,前手劈掌奔面风声急,后手虚握,必有连珠击!
袁养成脚下踩定七星步,听那掌风,就知道不可硬接,所以摇晃中,斜身而退,抽腿、拨手、晃头已然把大姑娘的急进中门三不过躲了过去。
却又不等她收身后退,就把猿臂轻探,五指虚抓,直奔香肩。
顾美仪知道自己攻的急了,有些露了空处,眼见师兄五指抓来,连忙蹋肩娇叱,运足内力,左臂横架,右手好出击。
只是袁养成看定的机会,以他的身手之快又怎会走了空招?
不过,伤人不能,过分也不行,所以隔空打穴、挨衣截脉都无法来施用。
想一想,他发声闷吼,把劲力贯去五指,虚空抓一抓,立刻收手顿足,跳出了场外。
顾美仪见状一愣,看一眼袁养成,刚想张口询问,忽然扫过父母,却见两人俱是笑的尴尬,看的精彩,不由一怔,眼角余光扫过肩头,立时呆住!
原来刚才袁养成那虚空一抓,内劲勃发,透指而出,隔空打了三寸,力道之下,顾美仪肌肤未伤,衣衫已破!
顾美仪这脸腾的一声就红了,心里话:
“这怎么可能?隔空透劲我也会打,可这般轻巧自如,我可做不到。”
“师妹,刚刚得罪了,我也就拳脚上能占些便宜,讲起器械来,我可不成。”
袁养成连忙抱拳施礼,笑着道。
“哼,下次我偏要和你比剑,你等着吧。”
顾美仪话说完,扭身去了里屋。
她自然要去换件衣服了,虽然只是外衣破了洞,可那也不好看啊。
而顾城夫妇则相视一眼,顾城笑着开口了:
“看来我还是眼拙,袁贤侄这功夫绝对不在陶真兄之下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后浪推前浪,我们老了啊。”
“顾叔笑我了,小侄可不敢和前辈们比。”
姜萍见丈夫话中颇有相惜与恨晚的意思,而袁养成则语气谦虚,眼光平和,那是一点傲意都没有,心中更加感叹,招呼道:
“好了,别在外面站着了,你们爷俩今天一定要多喊几杯,我这就去给你们炒几个菜。”
安顿下妻子月娥,袁养成马不停蹄又回了袁家庄,把一些事情安排妥当,免不得让岳丈王化吉多操些心。
到了第二天,袁养成带足银两与换洗衣衫,全部作个包裹包好,腰间只跨一口雁翎宝刀,上马复去了扬州,再辞妻子月娥及顾城夫妇。
等见了面,月娥不免泪眼朦胧,许氏也叹上几口长气,心里话:
“这女婿啥都好,就是这会杀人不好,这杀来杀去的,让人揪着心。”
她这里胡乱想,却也不敢说,女儿月娥现在有孕在身,最怕生气,而且这年底就要占房,还是盼着这姑爷杀完贼人,好快些回归。
许氏送了女婿出院,一眼看到正大步走过来的顾小姐顾美仪,她就是一哆嗦,连忙示意一下,赶紧回了屋去陪女儿,心里还想呢:
“顾家人都挺好的,就这大姑娘让我看的眼晕,你说你高点就高点吧,还这么壮,你胖点也行,这走路还这么带劲,这要是让她撞上我,一准能撞我个半死。”
许氏回屋去陪女儿,顾美仪只看师哥袁养成,根本就没注意这瘦小妇人的举动,笑着张口道:
“师兄,你和我爹说说,让我和你一同去汉中吧,到时候咱比比谁杀的贼多,怎么样?”
“顾师妹,汉中离此两千多里,只来去就要近月,而且顾叔就要回转九江府了,你还是在家陪着顾婶的好。”
袁养成听了一咧嘴,知道这顾美仪疯惯了,啥也敢说,可他不敢啊,孤男寡女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说完这话,他不再理会意有哀求的顾美仪,直奔前院。
等见了顾城夫妇,略说两句,袁养成告辞,顾诚夫妻两个送至门外,等他上了马,这才回去不提。
单说袁养成纵马缓行,半个时辰后,扬州西门已至,出了城门,取官道而行,渐渐加鞭,那马儿便快了起来。
他这一路上免不了饥食渴饮,夜住晓行,逢了岔路要问,遇了河流找船,第七日上,就到了汉中的地界。
见天色渐晚,便略加了几鞭,沿山路而行,直奔前方一片炊烟渐起的村镇而去。
离的近了,袁养成发现前方是一个大镇,房屋依山势而建,高低起伏不同,右侧山高崖陡,可闻狼嚎虎啸,左边岭斜谷幽,能听水声鸟鸣。
正当他缓缰慢行时,哗啦啦声响里,左侧岭上的小径里跑出一匹矮马来。
这马仅仅有多半人高,四肢却粗壮异常,应该是惯走山路的本地品种,马上坐了一条大汉,红脸少须,应该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这人拐马上了官道,刚好与袁养成并驾齐驱,不免把眼上下打量过来,心中暗自喝彩道:
“好一个精壮的后生,且问下来路。”
想到这里,这人马上一抱拳,开了口:
“小兄弟请了,我叫方知闲,就在前面这谷家镇上住,能冒昧多问几句吗?”
袁养成见这人身姿俊伟,眼藏精光,知道是个习武之人,不由点头抱拳。
那方知闲面上一喜,连忙说道:
“我见兄弟衣带风尘,想来是远地来客,又见兄弟气貌非凡,绝对是条好汉。”
袁养成听了这话,连忙致谢:
“方兄客气,我姓袁,名养成,乃扬州人士,今到汉中是办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