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和几女简单的说了一下当前的局势,胡虏气候已成,各大臣还勾心斗角,眼下南渡是唯一的选择。
几人也没有什么迟疑,本就是等着王敦王旷归来,现在王敦回来了,王旷再也回不来了。琅琊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建邺城。
码头上站了密密麻麻的人,可比王羲之第一次随王导渡江时,热闹多了。
为首的自然是琅琊王司马睿,身边既有江北的王导王舒,也有江南的顾荣戴渊周玘。
“公主殿下请。”司马睿陪着襄城公主离开,其他大臣把王敦围了起来。
“处仲,给大家讲一讲洛阳保卫战,你们是怎么击溃刘聪的,大家想了好几个晚上都没有想出来。”王导代表所有人提了问题。
“那自然是东海王指挥若定,将士们奋勇杀敌,谋士们鼎力相助,大臣们鞠躬尽瘁。各司其职,方有今日之大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敦自然也不能说——不过就是刘渊借着洛阳城,上演了一出削弱刘聪威望的戏码。
顾荣听后一皱眉,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纷纷离去,而是跟在王导王敦身后,一起进了王府。
“把门插上。”王导回头说道。
王导的府上历来是名士们聚集之地,来来回回的自然有很多人,王府的门甚至夜里都是开着的,反正也不可能有哪个贼子来惦记这里,毕竟郭半仙、葛半仙,除了炼丹算卦以外,还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剑客。
你若是不想来修文德,那么两个半仙让你享受一下武德,也是没有问题的。
“处仲,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程度了吗?”顾荣在洛阳做过几年官,太知道洛阳那些老爷们的秉性了,事情是一件不干,酒是一口也不少喝,当然了功劳可不能给少分了。
“南阳王模借口剿灭新丰刘芒荡,苟大将军说要防着石勒,平子和季伦说荆襄不太平,华轶说江州太远,周馥倒是去了,可只管在城楼里站着,什么冲锋陷阵啊,一概不去,还撺掇着要迁都。别看这次侥幸取胜,可王弥这几个月就在洛阳周围劫掠,城里的人不敢轻出,城外的诸侯都抱着膀子看戏。洛阳完了,社稷完了。”
“这么严重,那你看多少兵能够解洛阳之危,扬州虽远,但也不是没有忠臣。”
顾荣这句话可以说是一针强心剂,毕竟以顾荣的威望,真就能振臂一呼,召唤个两三万兵马出来,再加上他那些亲朋好友,也许真能凑个五六万。
王敦仔细的衡量了一番,下了判断,“晚了,如果在一年之前,给我七万众,不敢说横扫刘贼,起码能保证刘贼石贼过不了河。现在各方势力的仇结得已经太深了,即使去了,也只是为东海王站脚助威,打苟晞了。”
“那如今之计处仲以为”
“据江拥淮,保江南。通荆襄。”
王敦这扬州刺史还没有当了几天,朝廷还是不放心,又派了刘陶来顶替,同时再次征召王敦为尚书,与征讨陈敏有功的建威将军钱璯带着三吴征召的兵,如洛阳勤王。
可走到了广陵,钱璯就停了下来。
“我三吴之人,本就受难已久,当思父祖亡国之仇,怎么能认贼作父呐?”钱璯的心思活泛了起来。“处仲兄,我素来知你敬你,东海王是什么人?嫉贤妒能。你我兄弟就算立再多的功劳,也只会向那个不知下落的弘农太守垣延一般。如今东吴之旧地,尤思故国,你我何不趁此良机,找一孙姓后人,反入江南,建立一番基业”
“钱将军,你说得太对了,实不相瞒,我也早有此打算,现在江南之地,最麻烦的就是琅琊王,他与我弟王导,在建邺颇有名望,不如这样,我先去稳住他们。钱兄率军先把三吴之地占住了。到时候他们即便是想派兵,也会让我来带兵,那时候我们两家合兵,何愁大事不成”
人在矮檐下,不低头就只有被砍头。
度支校尉陈丰就是这样一个实在人,大骂二贼,“国家养你二人何用,你钱璯不过一介草民,国家委你以将军之任。你王敦,武帝爷的女婿,朝廷几番征你为尚书中书监这样的宰辅之位,你们竟然为一己私心,带着三吴的士卒去篡逆。”
“嗯,说得很好,很感人。拉出去砍了,脑袋挂旗杆子上,让他们都看看。”钱璯一摆手,正气凛然的陈丰就送了命。
王敦又花了点钱买通了钱璯的心腹,这些人又是咔咔一顿吹,说什么王敦早就看不惯洛阳那帮人抢占他的功劳,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王敦这才被放回了建邺。
司马睿立刻就亲自来到王导府里见到了王敦。
“处仲,如何?”
“王爷,这钱璯势大,又打出了反晋复吴的旗号,现在派兵去只怕是情况不妙。”
“哦?孤已经派将军郭逸、都尉宋典前去了。”
“这样啊,那要派人告诉他们,只许败不许胜。”
“这又是为何?哪有剿匪不许胜的道理。”
“让他们二人把握败军的分寸,把钱璯引到这里。”
“阳羡这里有什么说法吗?”
“这里有除三害周处的儿子周玘周宣佩,之前他已经两定江南,在吴地名望极大,如果引钱璯去击周玘,钱璯必败。”
“那万一……”
“那不是也为王爷拔了一根心头刺吗?到那时,我军再去打他一支疲惫之军,还能打着给周玘报仇的口号,这样钱璯的复吴口号就成了空话,吴地的百姓也就不会与我们作对,还会帮着我们拿下钱璯。”
只是王敦没有想到,周玘实在是太猛了,直接一战就打崩了钱璯,自己还冲阵进去把钱璯的头割了下来,传授到了建邺。
“真是虎父除三害,虎子三定江南。”司马睿看到钱璯的人头后,咬着后槽牙给周玘封了县侯,还特意为他成立了义兴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