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是听闻宫中惊变,知道皇后娘娘亲自赈济灾民,把地震后流离失所的百姓,都安排到了陛下的潜邸。”
“嗯,这件事情朕知道,怎么,这也有悖礼制”
“没,陛下和皇后娘娘以民为重,是仁君贤后,臣不想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心思半途而废,臣请陛下,把让臣为陛下做点小事,将赈济灾民的事情,交给臣。”
“嗯,爱卿深体朕意,这才是大汉的忠良嘛,人人都说大汉朝堂勾心斗角,派系林立,朕看哪,那都是谣言。二位爱卿这样不过年,也要为民办事的热情,就很高涨嘛。准了。”
田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心里的石头还是不敢落地,紧张的看着门口,生怕下一个进来的愣头青,把他的把戏拆穿了。
田歆的屁股还没坐稳,宣怀的破锣嗓音又传了进来。
“少府陈休、左卫卜崇、大司农朱诞觐见。”
“吆,今天各位还挺整齐,朕没有记错的话,七位爱卿是不是都在太弟府上做过事情都是太弟举荐的人才吧?”
“陛下,臣等……”
“好了,先各自回去,听听这三位爱卿怎么说。”
三人本来也是来火上浇油的,进来一看,火灭了,柴没了,王育坐得还是很稳。
都是多年官场摸爬滚打出来,哪里能够没有一点眼色。
“三位爱卿,大过年的,进宫来,是有什么要事禀告吗?是不是也趴在大司空的门缝上,刺探到了他家里的情况?”
大司农朱诞可是拿着远房亲戚朱纪的剧本来的,心中自然是门清。
“陛下,臣不知道大司空府上什么事情,臣是来请陛下恩准减免各郡县的钱粮的。”
“哦?为何?”
“地震之后,必有大疫。一旦有疫情蔓延,各地的粮食一定会欠收。若能提前减免,百姓就有多余的钱粮去救治。”
“嗯,朱卿考虑得到,想到了朕的前面,这才是朕的臣子,想得首先是百姓,而不是看着别人官位高,想把他挤下来。那么其他二位爱卿哪?”
“臣已彻查了左卫上下,抓出了三十多奸细,都是刘琨派来的,这些是奸细的供词,还请陛下御览。”左卫卜崇也是有备而来,毕竟他家亲戚卜干可是侍中。
如今,有剧本的都对答如流,就剩下少府陈休,他虽和陈元达是一个姓,但问题人家陈元达岂不是姓高,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陈卿,你为何不发一言啊?该不会是你掌管的宫中衣物成了妖精,被你审查出来吧?还是说怕那些衣物物品得了疫病”
陈休此时才体会到,什么叫做朝中无人莫做官,这一个个的,来得时候都商量的好好的。
分三个批次,拱火,添油,收汁。
结果呢,一个个都和泥鳅一样。
“回陛下,那些衣物没长腿,也成了妖精。臣来,就是来状告大司空有悖礼制的。”
“吆,倒是个实心人,那你来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回陛下,臣怎么看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连臣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陛下总要有个态度。”
“那你想要朕有个什么态度”
“臣不敢,臣请大司空辞官避事,以免伤及陛下圣德。对外可以说是地震免三公。”
“吆,陈卿,谋划的不小啊,不但要免大司空,还要将三公一同免去。”
“这,这也是礼法所致,并不是臣妄言。”
“大司空,你看如何处置”
“陛下,陈少府说得合情合理,臣请自免,老臣发妻新丧,实在无心政事,恐耽误了社稷大事,太弟府太师卢志,志虑忠纯,陛下可委以重任。”
“大司空胸怀宽广,可为万世师表,朕就允你因丧解职,暂行太傅事。”
七人脑子都不好了,不是说要免掉王育大司空的官位嘛,这怎么还连升三级,越过大司徒、太尉,直接就升到人臣的顶配太傅了哪?
“臣惶恐。”老演员王育自然也假意推辞了一番,刘聪又顺便吹捧了一波。
七个小兵的前战打完,最后的大人物自然就到了场,皇太弟刘乂很快出现在众人面前。
“快快快,宣怀有点眼力见,把太弟的座搬到朕身边来。还得是太弟挂记朕,你看朕那20多个儿子,没一个惦记朕这个老父亲的。”
刘乂愣了一下,看到了七人面露的难色,心中已经知道了几分,大抵这件事就是王育这老狐狸设下的圈套,自己竟然真的就钻了进去。
“太弟啊,大家都误会了,大司空哪,是深感自己乏力,想举荐你府上的卢志来接替他的位置。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锅甩得高明啊,
经典的两头堵。
如果刘乂说可以,那么就是坐实了刘乂怂恿这些人状告王育,就是为了得到大司空这个官位。
就算说不可以,还能被扣上一顶结党营私,培植自己势力,图谋不轨的大帽子。
是或不是
正确答案是——或。
这是每一个储君的必修课,刘乂自然也不例外。
“臣弟犯了大错,失手打死了臣弟的姬妾靳氏,还请皇兄降罪。”
“哦?却是为何?”
“那靳氏私通侍卫,还嘲笑臣弟器物短小,不似侍卫那样令她欲仙欲死。臣弟一怒之下就将二人砍杀。”
刘乂巧妙的自污,把自己拉出的泥潭,顺便也解释了杀死靳准妹妹的原因——绝对不是发现靳准倒向了刘粲,而是是个男人就忍不了的绿帽子。
“这个嘛,太弟,这江山社稷将来朕还要交给你,行事怎么能这么莽撞哪?朕念你年幼,又是初犯,就禁足三个月,闭门思过吧。”
“多谢皇兄。”
刘乂擦了擦汗水,总算是这次上朝没死掉。
刘乂不知道的是,刘聪想要的就是这三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