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沉,余晖洒满在青州城外的官道上。
祝澜一行人缓缓靠近了松桃县。
马车内,祝青岩见祝澜只望着窗外的景象,一言不发,猜到她正在盘算着今晚的行动,便笑道:
“放宽心吧,音儿亲口告诉我的,松桃县县令晁天与陆通判是至交好友,绝对可信,我稍后便去见他。”
祝澜对她轻轻点头,目光落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温玉身上。
温玉好似感应到了她的目光,长长的睫毛轻颤两下,缓缓睁开眼。
“温公子,到了驿站你且先歇息片刻,我替你换药。今夜……只怕还有一场奔波。”
温玉温柔一笑,宽慰道:
“我无碍,不必担心。”
不久,车队在松桃县驿站前停下,李莫须上前请众人下车。
祝青岩轻巧地一跃而下,身后祝澜对她吩咐道:
“温公子的伤口裂开了,青岩,你去寻家医馆买些金疮药来。”
李莫须听到后立刻道:“哎呀,这种小事怎能劳烦钦差大人……”
“无妨,坐了一路马车,正好活动一下身子。”
她背对着几人挥挥手,向县城里面走去了。
进入驿站,李莫须忙得脚不沾地,忙碌着安排晚膳。
祝澜装作与温玉聊天,实际暗中留意着李莫须的一举一动。
不到一个时辰,晚膳便备好了,然而祝青岩却迟迟未归。
祝澜唤来驿丞,问这里到最近的医馆往返大概需要多久。
驿丞答道:“大人,松桃县虽小,但最近的医馆步行不过半柱香时间,即便走遍全城,一个时辰也足够了。”
李莫须闻言也感到有些蹊跷。
“钦差大人,您与温公子不妨先用膳,下官派人去找。”
祝澜却摇摇头,“她行事向来谨慎,不会无故耽搁这么久,只怕遇到了麻烦。本官还有要事要同她商议,李大人,烦请你亲自去寻一趟吧。”
“这……”李莫须有些犹豫,却又不好拒绝,只好应下来。
“这松桃县下官也不曾来过,实在人生地不熟,待下官回房间带好官印文牒……”
祝澜闻言,当即愠怒道:
“松桃县才多大?让你去找个人,怎的如此拖延怠慢?
你若是实在不想去,本官亲自去。”
祝澜说着站起身,李莫须慌忙赔礼道歉,“大人误会了,您且坐着,下官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披上斗篷匆匆出了驿站。
李莫须走后,祝澜再次叫来驿丞,问他:
“你们这里可有粗布棉衣?越破旧越好。”
“有,有,小人这便去找。”
……
李莫须按照驿卒的说法,找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馆。
他描述了祝青岩的穿着,郎中说方才的确来过这么一位姑娘买药,记得她出门后向东去了。
李莫须心中奇怪,回驿站的路明明是向西,她为何要向东走?
告别郎中后,李莫须又一路向东打听,终于见到了一位卖炭老翁。
那老翁说见到祝青岩走进了对面一座荒废的院子,之后便再没看见过她了。
接着李莫须找到了卖炭翁所说的那座院子,院门没有锁,李莫须站在门口,有些犹豫是否要进去。
回想起祝澜说有要事要找祝青岩商量,而且方才已经责备了自己,这下若是寻不到人无功而返,只怕又要挨骂。
唉,官大一级压死人。
李莫须没有办法,上前敲了敲门,等候了一阵,见院子里无人应声,他只好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只有两间屋子,都没有点灯,外面杂草丛生,看起来荒芜凄凉。
“砰!”
一阵寒风吹过,两扇木门在李莫须身后重重关上,冷不丁吓得他一个哆嗦。
夜色沉沉,四野寂寥,李莫须忍住身上的鸡皮疙瘩,壮着胆子进屋查看,却发现——
屋子里全都空空如也,并没有祝青岩的踪迹。
可方才那卖炭老翁所言不像撒谎,难道是祝青岩来过这里,又离开了?
李莫须实在猜不透祝青岩的意图,但他又无可奈何,只好悄悄从这座小院里退了出去,将两扇没锁的木门重新关好,准备继续去寻找祝青岩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