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霍妜可以救下重伤的伤员,暗乾在征得了褚卿的同意后,一秒钟都不敢耽误,连忙跟着霍妜御剑往皇宫方向赶去。
褚卿也是要去皇宫的,不过他眼下还有事要安排给回到王府的暗卫,就不着急太快过去了。
一切都是为了晚上跟霍妜回她家,然后在那待上好些天做准备。
皇宫,云影殿。
霍妜怎么都没想到伤员们是被安排在这里的,她以为应该在太医院或者太医院附近。
跟在她身旁的褚穹启长长叹了口气,“太医院哪放得下这么多人啊,总不能把守护皇宫、守护百姓的勇士扔在外面吧。”
正好,当年建造云影殿时的初衷就是要让他国看看,元启国是有风度的,哪怕是质子,居住的环境、面积也不会小于他们自己国家的皇子王爷,只是后来情况不妙,想从中作梗的人太多,只能假意冷落东霖国的六皇子。
原本宽敞气派的宫殿变成了萧条冷宫,没想到时至今日,它居然是整个皇宫里最适合安顿伤员的地方。
而且是邵乐嘉主动提出的。
“对了,邵乐嘉现在怎么样?”霍妜问。
褚穹启也不知道,转头朝和桢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和桢:“六皇子现在似乎是歇下了,这几天他也很累,瞧着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褚穹启看不出来,他这个跟在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却不是傻的,从知道邵乐嘉这些天从未踏出云影殿,甚至暗地里在宫殿周围派了自己的人手,就明白给皇宫设下阵法,引龙气保护整个皇宫不被魔族侵袭的另有其人。
刚得知的时候和桢也有点诧异,没想到这位占据着东霖国六皇子身体的异世魂魄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仅能护住整个皇宫,还能接连护好些天。
“哦,那等会儿我再去找他。”
霍妜没再说什么,跟着一起踏入云影殿的主殿。
大门一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草药味就扑面而来。
原本陈旧且沾满灰尘的大殿此刻倒是看不出破败的样子了,看得出来经历过一次彻底的大扫除。
大殿里安置着几十名伤员,他们身下只是简单的铺了几层褥子,形成一个简单的床位。
床位与床位之间只留下容纳一人通过的距离,地上还被扔了一些沾满血的布条。
殿内时不时就会传出痛苦的呻吟,随时有人在饱受伤痛折磨。
饶是霍妜也忍不住轻蹙起眉,感觉自己身上在幻痛,“这就是全部的伤员了?”
“还有些安置在内殿。”
主殿不仅仅只有眼前的大殿,后面还有一处内殿,内殿再后面还有空间,只是那里面装饰繁杂,又常年累月的积灰,说不准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腐烂,亦或者有老鼠虫子钻进去安家,想临时处理干净根本不可能。
闻言,霍妜眉心舒缓了些。
禁军加上暗卫,总共就一千出头的人数,死伤加起来大概五分之一左右,已经比想象中好了太多。
毕竟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敌人啊。
“暗巽在哪?”
“在内殿,他的伤不适合移动和打扰。”暗乾解释道,“伤势严重的都在里面,太医诊断后说大概撑不过今晚。”
把他们放在不通风的宫殿深处,其实已经有放弃他们的意思了,因为实在救不了,自然不能让注定要死的人占了更好的位置,拖了其他有希望治好的伤员后腿。
霍妜点了点头,她环顾一周,其实外面大殿里的人也没几个轻伤的,真正只是一点皮外伤的人也不会送到这来。
“霍姑娘。”
听到有人喊她,霍妜抬眼看去,发现了在比较角落里的凌屹然。
他的右手被用布条吊着,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虚弱又疲惫,完全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
“你的手接好了?”
凌屹然看了眼自己的手,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算是接好了,但以后拿不了重物,时刻要注意休养。”
手拿不了重物也就意味着拿不了武器,无法继续保护皇宫,也无法上阵杀敌。
沉默了一会儿后,凌屹然又耸了耸肩,“罢了,好歹命还在,正好这个禁军统领当得久了,也该给别人一点机会。”
他表面上看得开,但霍妜可以听到他内心有多么难受。
如果不是因为热爱和想要保家卫国,谁又会在别人都当着翩翩公子享受生活的时候,选择成为禁军,每天艰苦训练呢?
“这个统领的位置你确实应该给别人了。”霍妜轻笑,“不过不是因为你要回家休养,而是因为你升职了。”
说完,她还戳了戳褚穹启,“凌统领立了功,总不可能还是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吧?”
褚穹启愣了愣,其实他还没想好要给凌屹然什么奖赏,如果他的手没事,那自然是往上升一升,说不定下次再见,凌屹然就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了。
但现在凌屹然的右手就算赏赐再多的金银财宝也不是他想要的,于朝廷而言更是一种损失。
不过霍妜让他递一个台阶,褚穹启也就乖乖的递了,点点头:“嗯,对,肯定是要升一升的。”
“臣多谢陛下。”凌屹然怎么会看不出来褚穹启的局促,他们陛下有这个安慰下属的心,总比漠不关心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