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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中被拖到了院子里,一路上,他不停用脚勾着家具门槛,负隅顽抗,嘴上一个劲儿喊着:
“我不出去!我会疯的!我这个异能就跟坏了似的,集市上那么多情绪我根本吃不消!”
“我嗷嗷哭会打扰你们兴致的!你们也玩不好,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嘛!”
“大佬,这两天在家你也没少哭啊。”彭仔恋恋不舍地放下了他的砍刀,摆手道,“我们都习惯了,大佬你随便哭。”
淮中被啪叽一下扔到了地上,可怜兮兮地呻吟着:“彭仔你等着……我今晚全做辣的菜……辣死你个狗日的……”
“哎?我鞋呢?”大白撅个大腚到处找,“怎么就剩一只了?”
宝宝欲言又止,她怕暴露了淮中。
“被淮中那个狗东西扔到隔壁院子了。”刘黑宝懒洋洋道。显然,他刚才偷听了宝宝和淮中的交谈。
“玛德。”大白翻过去捡回了鞋,甩开膀子对着淮中抽了一顿才穿上,淮中惨叫连连,满地乱爬。
“大佬,你是不是犯了众怒了啊?”彭仔怜悯地看着淮中,“你真惨。”
话刚说完,一只大黄狗忽然钻进了邻居家的院子里,奔着那只野鸡就去了,激起了一阵惊慌的咕咕声和翅膀扑腾声。
“我丢,哪来的疯狗,这么犀利?”彭仔啧啧,伸着脖子去看隔壁的情况,但隔着围墙,只能看见野鸡扑腾起的沙土。
“咕咕咕!”
兴许是挣扎得太过激烈,拴着野鸡脚脖的铁丝绳被挣断了,野鸡狼狈地跳到了淮中这边的院子里, 羽毛凌乱,耷拉着一只翅膀。
那只大黄狗也跟着跳了过来,它俨然是一只脑子不清醒的疯狗,眼斜嘴歪,哈喇子病态似地分泌,甩得到处都是,蹿一步能甩飞几十大滴泛着泡沫的哈喇子。
“咯咯咯!”
野鸡大惊,连忙逃命,扑腾着一只翅膀跳到了彭仔的头顶上,咕咕叫个不停,两只锋利的鸡足交替踩踏,踩得彭仔嗷嗷叫,鸡毛满天飞。
野狗不依不饶,一个大跳就冲着彭仔脑门上的鸡扑去,彭仔怕它咬到自己的脑袋,赶忙躲闪、后退。
野狗追着咬,逮住机会就跳起来扑一波,纵使暂时没咬到,彭仔也被它甩了一脸腥臭的哈喇子。
这时,野鸡的主人听见动静从屋里跑了出来,见自己家鸡流了不少血,气急之下,他捡起半块院墙上的砖头就使劲儿砸向了野狗。
砰!
彭仔中招,被一砖撂倒,脑门上肉眼可见地鼓起一个大包。
野鸡见机不妙,趁机跳回了自家院子,那疯狗甩着哈喇子也跟着跳了回去。
隔壁一阵鸡飞狗跳,一大家子上阵围攻野狗,解救野鸡,各种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淮中等人都看懵了,纷纷吞咽着口水,没人说话,只有老疯在拍手傻乐。
大白走过来打算扶起彭仔,毕竟他是医生,心善。
但好巧不巧,他左脚的鞋刚刚提上,还没系上鞋带,不慎被右脚踩到,一时失去重心,朝前倾倒。
“唉唉唉……”
砰!
因找不到合适的体重秤而不知道自身体重的他,狠狠砸在了七十二斤的彭仔身上。
“额……我……我丢……”彭仔发出了一阵临终垂死似的呓语。
众人只能看见彭仔的一只正在抽搐的手,其余部分皆被压在了大白身下,只能靠想象来揣测。
然而下一秒,他的那只手垂落了下去,只是时不时无意识地抽搐一下。他晕了过去。
沉默,院子里陷入了沉默,就连大白都沉默了。
……
“我好像……听见了骨折的声音。”马天引嘴角抽搐。
“他的粑粑……没被挤出来吧?”刘黑宝不忍直视。
大白站起身,把不可名状的彭仔单手拎了起来,正要治疗。
但下一秒,那只在隔壁院子里被围追堵截的疯狗忽然再次跳了进来,它一脑门撞掉了大白手里的彭仔,还顺便给了他一口。然后从院门夺路逃了出去,在撒着晨光的土路上拉起了一道尘烟。
“咕咕咕!”
那只野鸡也再次跳了进来,它跌跌撞撞地跑到彭仔的脸上,抬了抬腚,留下了一泡鸡粪,然后就特么跳了回去,被它主人再次用更粗的铁丝绳拴了起来。
也不知它心里是个怎样的心理活动,兴许它是一只反社会鸡格的鸡。
阳光撒在满是哈喇子和鸡毛、脸上顶着一泡温热鸡粪、脑门上鼓着大包、内伤不知、深度昏厥的彭仔身上,宛如贴心的裹尸布。
…………
众人面面相觑,久久无言。沉默,是今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