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霁禾被吼得愣在那儿,她没想到商镜黎会这么凶,一时不该如何是好,只能垂着头道歉:“对不起,我当时情绪上头了,没想那么多。”
“那现在不上头了?自己伤成这样反而冷静下来了是吗?我问你,你这个样子入学测试要怎么办?医生说了最早还要八周才能恢复,你拿什么打球?”
阮霁禾支支吾吾,憋着眼泪想办法:“我会尽力的,赶在开学之前痊愈。”
“距离开学就只剩一个多月了,阮霁禾,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别什么事都只想着用拳头冲动解决行不行?”
她泪眼模糊,刚刚一路的沉默也是在后怕,并非不理她。
她怕了这种忽然失去生命中至爱至亲的感觉,如果阮霁禾再出什么事不能陪在她身边,她真的会彻底崩溃。
阮霁禾总是这样,只有栽了大跟头才知道收敛。与其让她在别人那栽跟头,不如自己先给她点苦头吃。
阮霁禾被骂的很惨,也很委屈,手上的疼痛加剧,她想辩解说自己不是没脑子,她也知道轻重。看着商镜黎擦眼泪,她又很心疼坐过去靠近她:“我只是听到他说要把你带回去,心急所以才这样,我不会再这样了,以后一定克制。”
商镜黎摇摇头,故意说伤人的话:“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用为了我怎样怎样,先管好你自己吧。”
阮霁禾一愣,有些急了:“可我喜欢你,我说了要一直保护你的,我……”
“那些话我就当没听到过。”商镜黎打断她,表情肃冷。
阮霁禾愣怔地抓住她的衣角:“你当没听过?那你亲我的事呢?和我表白的话呢?全都不存在吗?”
商镜黎心痛,也果决。
她倏地起身:“不用把那个当回事,也不用对我的事上心,其他的不用说了。”
她起身回了房,阮霁禾呆呆地看着她关门,情绪彻底崩盘,坐在沙发上隐忍地哭。
商镜黎坐在门口抽泣,她不敢想如果阮霁禾真的被那家人缠上会怎么样,所以她当时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赶快拉着阮霁禾走。
那是多会敲诈的人,只是钱财还好,如果要阮霁禾的大好年华来赔,她怎么舍得呢!
……
这是十几年来,两个人第一次吵架,却包含了太多太多矛盾复杂的问题。
爱情,亲情,担忧,委屈,各种情绪叠加在一起,使得这次的矛盾变得暂时无法调和。
从那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陷入冰点。
纪怀昨和阮赴今分别找她们谈了很多次,两个人的回答基本差不太多,都是避而不谈的样子。
阮霁禾似乎也真的成熟很多,她不再突然出现在商镜黎身边闹着逗她开心,也尽量不和她碰面,多数时候都去祁诉家待着,刻意回避。
商镜黎总是自己守在这个房子里,每每克制不住看着阮霁禾的卧室门,都会觉得心疼。
你说不会再躲着我了,可现在又躲着我。
商镜黎想起便浑身都是烦闷的,快要让她喘不上气,只能听着阮霁禾送她的耳麦才能缓解那些压抑的情绪。
原本还想让她吃点苦头,这下好了,明明自己也不能幸免。
一周之后,纪怀昨拿了张通知书上楼,是阮霁禾被特招入国家青训队的通知书。
商镜黎看着那上边的名字,欣慰地扬起唇角。
总算没有辜负她这么多年的苦练,总算有了个好结果。
在日复一日地等待中,开学前一周,阮霁禾回来了。
她手上的纱布仍旧在,头发剪短了很多,以前在肩胛骨下边,现在只到锁骨。
她需要提前去队里报到,因此回来也只是为了收拾东西,收拾完就走。
商镜黎看着她变得有些黑的面孔,心疼的同时也很想上前关心她几句,但阮霁禾神色躲闪,冲她笑笑之后就钻进了房间里。
商镜黎眸色黯然,权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自讨苦吃。
阮霁禾那么护着她,被她那么绝情地训斥,还说忘了那些亲吻和表白,想必也伤心了吧。
阮赴今见状,拉着她的手小声道:“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就是个胆小鬼,你别放在心上,她不是不想见你。”
商镜黎没继续这个话题,笑着点点头,回屋里去了。
纪怀昨上大学的时候,室友多是不好相处的,因此特意在a大外边给她们两个租了一间复式公寓,商镜黎住楼下,阮霁禾住楼上,刚刚好都有各自的私人空间。
纪怀昨只担任一年的外聘教授,因此今年她还是留在热河,跟阮赴今在一起。一家人第一次分隔两地,阮赴今送商镜黎的时候还有些感怀。
“当年的小皮球现在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真漂亮。”
纪怀昨看着商镜黎的背影越走越远,笑着感慨:“是啊,一个随你的内敛缜密,一个随我的外向敏感,你说她们下次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