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的放学时间比阮赴今的下班时间早一个小时,因此最近都是纪怀昨去接。
她才到校门口,就被姜松河电话叫进调解室。
这个地方她来过两回,轻车熟路找到,还以为是小皮球又和别人打了架,进门才发现只有姜松河和一个女人在。
姜松河客气地笑笑:“小禾家长,你来啦,快坐。”
一般好友摆出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证明旁边有需要公事公办的人。
纪怀昨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一眼,坐在她对面。
女人脸上架着一副墨镜,下巴微扬,看上去不是很好相处。
纪怀昨问:“是小禾打架了吗?”
姜松河摆摆手,朝她丢了个眼色:“今天不是小孩打架的事,是这位说自己是小禾的妈妈,所以想找您来认一下,是不是认识的。”
姜松河表情为难,大概这个女人很难缠,所以才坐在调解室。
纪怀昨了然,在女人摘下墨镜后打量一眼:“我不认识,也没见过孩子妈妈身边有这个人,你们还是不要当真吧。”
“怎么说话呢?”程曦之眉头一皱,“我也没在赴今身边见过你呢,你又是什么人?”
姜松河微笑解答:“这位是小禾妈妈说过的,孩子的另一个家长,所以我觉得你们之间大概也见过。”
程曦之并未把纪怀昨放在眼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出生证明复印件,摆在桌上。
“这是我生她的证据,我就是她的妈妈,不相信可以做亲子鉴定。”
姜松河简直无语——这个东西她掏出来好多次了,简直把它当成通行证用,在学校门口一直打自己电话就算了,见面之后更是要求要把孩子带出去。
天知道她接到连环call的时候,多想把自己的电话在外头的公告栏上扣下来。
纪怀昨见状,猜到她就是那个丢下小禾的亲生母亲,因为对这件事了解一二的缘故,也没什么好耐心,说话并不客气。
“仅凭这个,你就可以做小禾妈妈了吗?户口本呢?”
程曦之被她上挑的眼尾所蕴含的冷意震慑一秒,皱眉:
“我的情况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小禾是我的女儿,我生了她,后来因为特殊原因才把她暂时交由阮赴今抚养。”
她猛地意识到自己解释太多,气场似乎被碾压了,又顿住:“详细情况你们无法理解,我说了要带我女儿出去吃点东西罢了,又不是要把她卖掉。”
纪怀昨不屑地扭头,冲姜松河道:“姜老师,就因为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把我叫到这来,是不是有点太不慎重了?”
姜松河完全可以在帮自己解决麻烦的好友面前卑躬屈膝,毕竟这个女人在门口大声嚷嚷,主任已经警告她尽快处理好。
她不断弯腰:“对不起小禾家长,我下次会注意的,您也别往心里去。”
两人一唱一和,两句话就把程曦之敲定为“来路不明”,她坐不住了,指指桌上的复印件:“你们看不懂这个吗?我是她亲生母亲!”
纪怀昨睨她一眼:“小禾上这个学校,是有完整的入学资料的,她的妈妈只有阮赴今一个人,她也是跟着妈妈姓的,我没兴趣请教你贵姓,但你也姓阮?也和阮赴今姓吗?”
程曦之还从未见过这么能说会道的人,把她一句话里边的缝子全都钻了不说,还隐晦地骂她跟阮赴今姓。
她上前一步撑在桌子上,落后的身高迫使她需要上仰一点弧度才能和纪怀昨对视。
“你说话给我客气点,你又是什么人?阮赴今的女朋友?”
纪怀昨摆出面对死缠烂打时惯用的笑里藏刀:“既然不随阮赴今姓,那孩子和你就没什么关系。现在的社会讲究证据,总不能你看谁乖,拿出一张纸就说谁是你孩子吧?”
程曦之:“我说的是实话!”
纪怀昨也向她迫近,眉峰冷凝:“就算你说的是实话,阮霁禾是阮赴今的孩子这一点也无可改变。看您年纪也不小了,就算不知道为自己的决定买单,也应该听得懂人话吧。”
姜松河虽然看得很爽,但是总不能由着好友随便虐杀,赶紧把两人拉开,分别带出调解室。
程曦之被保安请出学校,纪怀昨则直接在班级门口等两个孩子放学。
她听着孩子们稚嫩的读书声,摩挲着手机的边角,犹豫着该怎么把刚刚的事和阮赴今说。
这人能直接来学校找孩子,多半是在阮赴今那儿碰了钉子,所以才在孩子身上下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阮赴今此刻的心情大概不是那么轻松,要安慰她一下吗?
如果自己猜错了,突然安慰别人岂不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