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搏斗馆放寒假,阮赴今带着阮霁禾回父母家准备过年。
阮霁禾对即将离开热河这件事不太能接受,临走之前坐在车里看着纪怀昨和商镜黎眼泪直流。
“我很快就会回来了。”她抽抽搭搭地道。
纪怀昨颇觉好笑,但在阮霁禾深情告别的现场笑出来有点不合适,强忍着笑意看着她。
阮赴今很无奈,在驾驶位矮下一截和纪怀昨道:“我们先走了,到了给你发消息,不用担心。”
纪怀昨挥挥手,看着母女二人离开,牵上商镜黎的手慢慢往回走。
她注意到商镜黎仍旧沉默,晃晃她的手:“是不是舍不得?”
商镜黎犹豫一会儿,摇摇头:“不是。”
纪怀昨不戳破她的小小谎话,换了个话题:“你们姜老师好像发了新作业,之前的是不是都写完了?”
商镜黎点点头:“新作业还没写。”
纪怀昨笑:“没关系,一会儿姜老师还要来我们家,有哪儿不会的让她教你。”
商镜黎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很快又掩饰过去。
纪怀昨并未错过,为她年纪轻轻就对老师如此紧张感到好笑。
商镜黎面红耳赤由着纪怀昨取笑,垂着脑袋回家。
姜松河也是才把学校的事处理完,明天就要回家过年了。以往她习惯过年之前来找纪怀昨问问要不要一起回去热闹,虽然纪怀昨十几年只和她回去过一次。
进了门,姜松河对商镜黎在这儿有点讶异,但并没有多问,反而开了个小玩笑缓解商镜黎的拘谨。
“纪怀昨做饭得多好吃呀,把我班的小商总都留住啦?”
商镜黎平时沉默寡言,但大事上很有决策能力,虽然是学习委员,但身为班长的阮霁禾大事小事全都听她的。
姜松河认为自己眼光毒辣,一眼看出这小孩以后就是霸道女总的潜力股,所以总爱这样开玩笑。
商镜黎抿着唇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在纪轻桐出来得及时,主动和姜松河打招呼。
“松河姐,喝什么?”
姜松河大大方方坐在沙发上:“酸奶吧,出门之前噎了几口小零食,胃里有点不舒服。”
纪轻桐给她拿了一瓶酸奶,纪怀昨在厨房里喊:“纪轻桐,去帮小梨默写古诗词,姜松河,过来帮我摘菜。”
纪怀昨做饭向来不喜欢别人跟着,她主动要求,姜松河明白大概是要和她说商镜黎的事,表面上埋怨,脚比谁走的都快。
“我说你,当着她班主任的面让大人帮忙抄不好吧?”
纪怀昨瞥她一眼:“纪轻桐也是学生呢,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怎么了?”
姜松河白她一眼:“神同学。”
纪怀昨语气软了些:“你留的作业也是,抄那么多遍多耽误时间呢,小梨都会背会默写了,我昨晚才检查过。”
她颇为得意地看向姜松河,明晃晃的炫耀:“全都正确!”
姜松河忍不住笑,打她一下:“给你牛的,小商总怎么在你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有你脑门上这伤,缝了几针这是?”
纪怀昨把她想要摸过来的手拍掉,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门,才放了心,把前段时间的事简略说给姜松河。
“我靠……”听完一遍的姜松河咬牙切齿,“还有这种人渣?那现在是等着开庭吗?”
纪怀昨点点头:“阮赴今有一个律师朋友,前几天让商奶奶签了起诉书,开庭的话大概得年后了吧。”
姜松河顺势靠在墙边:“唉,我是真没想到能恶劣到这种程度,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纪怀昨对此没有什么回应,姜松河看向她:“那你是要收养小商总?”
纪怀昨摇摇头:“我现在还没名分呢,开庭之后,商奶奶授予我权利,我才是个临时住所。”
姜松河实在听不懂:“弄那么麻烦干什么?要我说你直接收养她算了,你又不是带不起孩子。并且我一直以为你比我更适合教书育人,那小道理一套一套的,比我会说多了。”
纪怀昨“啧”一声:“不一样的。我能感觉到小梨对于‘母亲’这个角色有自己的想法,我不确定我够不够格,我是可以给她提供一切生活方面的需求,但是收养的事还是算了。小梨不是被抛弃的孩子,我不希望她和我之间的朋友关系变成养母和养女。”
姜松河摇摇头:“你啊,有时候也过于细腻了。”
纪怀昨并未否认这个说法,沉默且十分有节奏地切土豆丝。
姜松河又想起另一个小皮球:“那小禾呢?回家了吗?”
纪怀昨一下子想起刚才她泪眼汪汪的样子,忍俊不禁:“嗯,和她妈妈回去了,走的时候大哭一场,非常好笑。”
姜松河一直看着她,注意到她提起阮霁禾时流露出的柔软,想起上一次在调解室听到的“另一个家长”,八卦之心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