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样!”刘姨吼道。
纪怀昨:“要让他和小禾道歉不说,还要写检讨在周一的时候全校朗读!”
刘姨难能接受,这简直是太丢人的事,当即就反对:“你这人太得理不饶人!”
不拿主意已经不行了,主任把刘姨劝住:“好好好,都冷静一下!”
阮赴今见状也赶忙进屋:“纪怀昨,我来了!”
忽然出现的阮赴今使得局面有一瞬间的停滞,陈老师也知道这个家长是最好说话的,见状松了口气。
刘姨也恢复了平静:“小禾妈妈,您是讲道理的人,有些事和不讲道理的说不通。这就是孩子之间的打闹,非要上纲上线。”
陈老师更有眼力见,给她倒了杯水过来:“小禾妈妈,你来得急,先喝口水吧。既然家长都到了,咱们现在好好商量,都是一个学校的小朋友,长大之后都互相帮助呢,您说是不是?”
纪怀昨拧着眉看着阮赴今接过那杯水,她生怕阮赴今的好说话性格把这件事就这么翻篇,因此没忍住,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以作提醒。
“阮赴今。”
急切地,不想让她大事化小的意味包含其中,阮赴今怎么听不懂。
她接过水是因为陈老师并不是始作俑者,也不是家长,没必要给人冷脸。
但面对祖孙两个,她没有一点情面可讲。
“我的意见和孩子的另一个家长一致,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我的小孩被不公平对待,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另一个家长。
这是一个新头衔,纪怀昨愣住,姜松河在她们之间来回打量,忽然想到一个不得了的可能性。
我的闺蜜难道不知不觉中把人家老底给抄了??
原以为好说话,结果也是个铁板。
刘姨掉下眼泪:“您也知道小孩子心气儿高,在全校面前检讨不是磋磨他的自信心嘛!咱们都是做家长的,心疼孩子,我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您就别抓着不放了行不行?”
她适时推推孙子,王明皓也哭出来:“阮阿姨……”
阮赴今有片刻的心软,但也只是片刻,她干脆面向主任,换一个交流对象。
“主任,我的小孩我就先带回去了,这件事我还需要您的明确答复。”
毕竟事实摆在那儿,主任对于两个孩子都没什么私人感情掺杂,因此很快做了决定。
“好,就按你们要求的。”他转身面对刘姨,“这次王明皓确实太过分了,您自己看看阮霁禾脸上的伤势,要他道歉也是情理之中。”
没有回转的余地,刘姨也只能答应。
纪怀昨起身,把阮霁禾递给阮赴今,自己则依旧抱着商镜黎。
两大两小昂首挺胸出了调解室。
一班的小朋友们都在门口等着,见她们出来,个个流露担心之色。
姜松河压抑着想要大笑的冲动,带着孩子们回到操场上,才宣布:“我们赢啦!”
小孩们顿时欢呼出来:“我们是第一名!”
阮霁禾半边脸包着纱布,样子凄惨,但被妈妈抱着骄傲极了,搂着阮赴今的脖子,嘴都要扬起来。
商镜黎小心地揪着自己的衣服,看看纪怀昨微笑的侧脸,也浅浅笑出来。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言辞犀利地护着,吵赢了不说,还挺直了腰杆儿被抱着走出来。
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也是她此后想起来时,最难忘的一个画面。
回到家后,商镜黎被送到商奶奶身边,两人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就说运动会提前放学,商奶奶也没怀疑,乐呵呵牵着孙女回去。
祖孙两个似乎都是岣嵝的腰,纪怀昨看在眼里,感慨顿生。
商镜黎不是个小古板,只是因为她有限的几年生命里充满了被抛弃,被厌恶,所以才被这样的氛围同化,变成一样的灰色。
可如果有人站在她身边,鼓励她,爱护她,为她撑腰,她也会是一个彩色的小朋友。
阮赴今注意到她凝重的视线,并未打扰,等到纪怀昨回神,才一起回她们的单元。
电梯上升,阮霁禾因为太累已经睡去,纪怀昨看看她:“抱不动的话可以交给我。”
阮赴今笑着摇摇头:“今天多亏了你。”
纪怀昨的回答依旧和第一次时相似:“谁都会这么做,没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