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海在听到儿子提及饥饿之时,身形微微一滞,历经风霜的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目光不由自主地垂下,凝视着自己干瘪的腹部,一股难以言喻的饥饿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要将他淹没。
不止是他的儿子饿,其实他也饿了,饿得几乎能听见自己肚子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饥饿,让他感到无比的虚弱与无力。
出门时,未曾想过会面临这样的困境,因此未曾携带一丝一毫的干粮或银子。
究其原因,全因他怀揣着满腔的期待与自信,认为此次县城之行定能满载而归。
甚至在来的时候,他还对着两个儿子豪言壮语,称今天必定会带他们在天香阁好好吃上一顿。
现实给了他一个残酷的打击。
他们走遍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寻遍了所有的酒楼与商肆,没有一家愿意收购他们的木耳。
严重之时,有人一听到他们提及木耳,脸上立马露出嫌恶的表情,甚至要将他们轰出门外。
这一天下来,他们三人忍受着饥饿与疲惫的折磨,连一粒粮食都未曾入口。
如果没有提饥饿,他们还能坚持,可是现在凌乐禾开了口。
凌玉海只觉得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无奈与绝望。
饿又能怎么办呢?
身上没有一个铜子,即使饿也没有钱买吃的,只能忍着。
凌玉海望着面前疲惫不堪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像下了某种决定,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决断:“老三,你先忍一忍,我们先回去,等回到了家里,爹答应一定让你吃得饱饱的。”
凌乐禾仍坐在地上,他的脸色苍白,双唇干裂,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抬头望着凌玉海,眼中满是委屈与渴望:“爹,我真的走不动了。我感觉……我感觉我的肚子里空荡荡的,连一丝力气都挤不出来了。”
他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
凌玉海蹲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凌乐禾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我知道,孩子,我都知道。但我们现在必须走,否则今晚我们可能连家都回不去了。你再坚持一下,为了我们一家人,好吗?”
凌乐平开口说道:“老三,快起来,大哥扶着你一起走。等回到家了,我们再吃饭”
凌乐禾见状,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眼中仍满是不甘与无奈,但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知道父亲身上没带银子,继续待在这里也只能挨饿。
为了能够填饱肚子,他只能挣扎起来。
只有回到家,他才能吃上饭。
凌玉海父子三人,踉踉跄跄的走着,他们互相搀扶,只为了能够早点回到家。
路上,凌玉海嫌弃木耳带着拖累,于是生气的将其丢下。
凌乐平停下脚步,看着被丢弃的木耳,不解地问:“父亲,这个不要了吗?”
“要它有什么用?又不能换钱,看着就心烦。”凌玉海带着怒气回答。
他现在只要一看到木耳,就忍不住生气,要不是为了卖木耳,他们怎么会这么寒酸?
“快走!”凌玉海催促道。
凌乐平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叹着气将木耳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