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过来的遭遇出乎了他的预料,本想跟黄训虎汇合的他,却没曾想收到了黄训虎的遗书。
尽管此行的目的其实达到了,知道了半个月后,旧历二月初二龙抬头时,“四圣大祭”的地址与联络方式,但人心都是肉做的。
就算没有什么归属感,但黄训虎毕竟教了他这么多,而且还舍身拖住了那位疯批大师兄。
对于黄训虎的死,他心中还是有些难过与遗憾的。
这让他没什么说话和做其他事的心情。
而边雪见他再次道谢一声,然后便离开时,不禁微微有些愕然。
旋即,她转身看向陈青的背影,问道:“你还回来么?”
她是在问,陈青还回不回乾阳。
陈青脚下步伐一滞,身形停顿片刻后,没有回头的答道:“不知道。”
说完,他脚下便继续迈动步伐,离开了这里。
他确实不知道。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边雪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张了张嘴后,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的望着,直至陈青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轰隆隆……”
天空中忽然传来阵阵闷雷声。
小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边雪撑起手上的油纸伞,最终也缓步离开了这里。
……
三天后。
怙海,火车北站。
“呜呜呜~~~”
随着悠扬的汽笛声响起,一列火车顺着铁轨缓缓的驶入了这座南方最大城市的火车站。
不同于小城市仅有一座占地百来平米,仅能容下不足千人的水泥平房当售票候车厅。
怙海这座南方最大城市的火车站,售票与候车的建筑房屋直接便是一座占地上千平米,四层楼高,可以同时容下数千人的大楼!
而每天这座城市所迎来的火车车次数量以及旅客数量,更是普通小城市的半月之和!
能够驶入这里的火车,无论是车厢节数还是火车的崭新程度,亦或者火车上所提供的服务,都不是其他城市所能比拟的。
也只有与之相对应的“平都”,或许能够相提并论。
当这辆驶进站的火车缓缓停下后,顷刻间,大量的旅客便从各节车厢里走下了月台。
这些旅客大部分都是中青年,或穿着长袍、短袄,或穿着中山装、学生服,或穿着西服风衣、旗袍披肩等等。
基本没有穿短衣、长裤、布鞋的底层民众打扮,就连身穿短打的帮派人士或各种行当成员都很少。
而当这大批量旅客下车后,月台的铁栏杆前,外面广场候着的大量穿着短衣、长裤、布鞋的底层民众,立刻便蜂拥了过来。
只见这些底层民众,或是脖上挂箱,售卖香烟火柴糖果;或是头戴渔夫帽,脖子上挂着擦汗毛巾;或是体格精壮,神情低眉顺眼,点头哈腰。
这些人涌到月台铁栏杆前,立刻纷扰嘈杂的对着下车的旅客们大喊着:
“先生,女士,香烟要么?桂花糖要么?”
“先生,女士,坐车么?真皮坐垫,还有雨棚、遮阳棚的车!”
“先生,女士,需要带路么?阿拉对‘怙海’熟得很嘞!”
“先生,女士,需要帮忙搬行李么?一件行李五毛钱,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
大量招揽生意的呼喊声传来,瞬间交织在一起让整个车站变得嘈杂无比。
铁栏杆后的月台上,每隔一段路便有一名穿着制服,拎着棍子的巡捕员维持秩序。
当这些外面广场的底层民众涌过来时,这些巡捕便立刻上前,不断挥动手中的棍子,敲打那些将手伸进来,或者摇晃铁栏杆的底层民众,同时大声喝斥道:
“都给我闭嘴!”
“手拿开!”
“站远点!”
也就在这样的嘈杂与拥挤中。
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外面披着灰色风衣,系着同色调围巾,戴着金丝眼镜的陈青,拎着一个黑色皮箱从某一节车厢里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