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笑了。
笑容中有些释怀。
事情的发展正如他所预料的一般,没有丝毫偏差。
“袁兄,带着你的同门走吧。”
他拍了拍袁兵的肩膀,踏步上前。
这一回,他没有手持刀剑暴起,而是一步步朝着哭脸面具而去。
纯净灵蕴加持下的异瞳格外亮眼,在阿泠眼中,世界是那样清晰。
他看出那张刻画笑脸惨白的面具,是由无数密密麻麻的血色蠕虫组成,它们一只紧挨着一只,用血肉拼凑出喜悦的表情图案。
这是来自现在时间的哭脸面具,还是未来寄生在苗志身上那一只?
“管他呢,杀了就知道。”
万籁俱静的锦城大街上,刮起了一阵狂风。
烟尘四散,黑刀黑剑于风中乱舞。
铿锵之声打碎宁静,芒神像首上,猩红的丝线绽放如彼岸之花。
它们看似柔软,却远非兵刃可斩。
“还有一个你,在哪儿呢?”
阿泠剑意无匹,一剑出,千丝灭尽。
哭脸面具没有回答他,刺耳难听的笑声从面具下方传出,一如既往。
黑刀斩过,铺开毁灭气息,方才从哭脸面具身上再生而出的丝线,就立马归于虚无之中。
“小友,一别多日,你进步太多了。”
阿泠今日非往昔可比,但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占尽上风,还是因为——
他无时不刻,都在期盼和哭脸面具再会。
许多闲下来的时光,他都在考虑,如何对付这些丝线最有效率。
故而在三息之内,阿泠已经斩尽丝线,连让其再生的机会都没给出去。
“小友,因何如此恨我?”
阿泠闻言,怒极反笑,抽刀斩在哭脸面具左肩,笑道:“你说呢?”
“哦,是因为他们?”
伴随一阵刺耳笑声,哭脸面具身形后掠,左肩被黑刀拉出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痕。
于此时,惨白面具开始扭曲,那上面原本是一张悲切哭脸,血色条纹蠕动之间,竟然组成了口鼻。
那是老李头的脸。
老人面容扭曲,似是十分痛苦,见到阿泠后便立刻大喊:“泠娃子!快走!”
脱身飞出的黑剑顿时凝滞在空中,毁灭气机也为阿泠心神而不稳。
哭脸面具抓住了这一时机,万千丝线扭在一处,顿时爆发出令人反感的恶心气息。
它像一条粗壮的触手,在空中一扭,紧接着又是一甩,当场将阿泠六阶肉身抽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阿泠口喷鲜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抽得连连震颤。
他肉身远非往昔可比,但在哭脸面具跟前,却依然显得不够坚韧。
芒神残首像上,他的双脚都镶进石块里,强行让自己稳住了身形。
他抽刀,藏刀于侧,唤回黑剑重拾剑意。
剑意无匹,惊天一剑斩断触手,而后,刀随其后,欲赐其永不复生的毁灭。
“嘻嘻,可我觉得,你,我,乃至神灵,并无甚不同,你不当恨我。”
当!猩红袖袍挡住黑剑,它在刀光剑影之中如鬼魅般穿梭。
紫色的焰火在阿泠的体表绽开,它以灵蕴为薪柴,亦燃烧宿主的肉身。
阿泠浑身尽覆紫焰源火,火焰中蕴含万物灭尽之息,它们于他体外熊熊燃烧,却又包裹一丝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