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先派人去调查骆养性和他的十几个狐朋狗友的家底,然后再根据他们家庭的情况审讯犯人。
家底殷实的,先摆上十样刑具,每样作价一万两银子,想尝试一下锦衣卫刑具的美妙滋味,随时欢迎。
骆养性的这十几个狐朋狗友有半数曾是锦衣卫的中高级军官,就算没有见过下边的锦衣卫对犯人用刑,也知道这些刑具的可怕。
可以说,进了锦衣卫的诏狱,能活着出去的屈指可数,就算命好,能够活着出去的,也是倾家荡产,变成了废人。
何况他们家境殷实,多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哪里敢去尝试这么多可怕的酷刑,全都乖乖地交钱,以免皮肉之苦。
十几个犯人交足了钱,很快获得释放,骆养性是最后一个走出锦衣卫诏狱的人,他也是官场的老油条了,见田伯光胆敢抓他入狱,而且还敢提审他,准备了各种刑具,就知道自己失宠了,田伯光是得到了皇上的默许,否则怎敢对他这样?
他很光棍地“捐献”了二十万两银子,回家后就病倒了,之后因惊吓恼怒心结等原因,缠绵床第,至死都一直想不通,自己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为何如此待他?
田伯光这一次撸了七十多万两银子,扣除皇上所说的二万五千两银子外,其他的如数上缴。
面对七十多万的巨款,他要是不心动那是假话,但他还是拎得清,有些钱能动,有些钱不能动,只要权力在手,还怕没银子捞?
忠心为皇上办事,坐稳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光宗耀祖才是王道。
教坊司大门外,一个穿着破旧长衫的穷书生吴不为在徘徊,神色显得有些紧张不安。
确切地说,曾经的教坊司,牌匾已经被摘掉,换成了有红十字标注的军医院。
“这位军爷,行个方便……”
吴不为徘徊良久,才咬牙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忍痛塞到把守大门的一名年纪较大的锦衣卫手里。
这钱是他卖画卖字,帮人写信写状纸等活儿,再加上省吃俭用,一文一文辛辛苦苦地攒下来的,用来打点,着实心痛,但教坊司突然改成了军医院,不能进去了,他必须打听清楚,不得不忍痛掏钱。
他每月必来教坊司两趟,但不是来寻欢作乐,而是来见意中人李文绣。
确切地说,是来包李文绣一天,让她好好休息,少一天的非人折磨,如此痴情,世间确实罕见。
“秀才要打听啥事?”老锦衣卫不动声色地收下铜钱,轻声问道,对于读书人,他还是相当尊敬的,何况还收了人家的钱,语气态度都颇为友善。
“军爷,这是怎么一回事?”吴不为手指牌匾询问。
“这个啊……”老锦衣卫面露鄙视表情,这年轻人啊,不好好读书,却跑来寻花问柳,哟,人心不古啊。
“军爷,行行我,我有个相好在里边……”吴不为连连拱手,他早就习惯了被人误解,也懒得解释。
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老爹给他起这个名字,也就是这个意思。
幸好他没有兄妹,双亲也已经过世,只剩下他一个人,否则,他还真没有钱来看望李文绣。
李文绣是官家小姐,温柔贤惠,两人一见钟情,只是碍于身份地位,没法在一起,后来李家犯事被抄斩,李文绣被充入教坊司,每天遭受非人的折磨,生不如死。
他也是费了不少钱和心思,才打听到李文绣的下落,不顾名声,进入教坊司找李文绣,两人相见,抱头痛哭,然后李文绣劝他,骂他,让他找个好姑娘,不必再等她这个残枝败柳。
但吴不为痴心不改,让李文绣感动不已,想一死了之,断了吴不为的念想,但吴不为反过来威胁,她若死了,自己必自杀殉情。
见他痴心不改,李文绣越发感动,咬牙坚持活下去,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