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辛苦,你能给我面包与黄油还有咖啡吗?”
他没有放弃,继续站在牢房外面呼喊着本杰明的名字,可惜始终没有回应。他担心会出事,于是找到了躲在厕所里的狱警,强行让他打开牢房的锁,他擅自闯进去,推开好几个囚犯,结果都没有发现本杰明的踪迹。
他去哪里了?他在哪里?叶枫忧心忡忡地扫视着牢房里的情况,无比沮丧地捂着脸……
突然之间,他发现了其中一个囚犯正穿着本杰明的衣服,他很粗暴地拉起奄奄一息的囚犯,重拳击中囚犯的胸口,很凶恶地问着:
“你的衣服是哪里来的?你是不是抢了他的衣服?!他在哪里!你是不是杀了他!说啊!你这个混混。”
奄奄一息的囚犯用着最后一口气说着:“我没有杀他,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我只能告诉你……这……衣服……是我从一副尸体……的身上……扯下来的……没多久……尸体就被搬走了。”
他很生气地喊着:“你说谎,他好好的,怎么可能是一副尸体,你肯定在欺骗我啊!混混。”
“叶枫大律师,请放开他,他已经快要死了,请不要那么粗暴地对待他。”
说话的人是狱警的主管,他脸上多了好几处伤痕,脸容憔悴,十分疲倦,眼睛充满了积血。
他很平静地陈述着:“大概在昨天,监狱里的医生通过测试病死者体内的肺部以及身上的脓液
,最终的化验结果为:他们感染的并非1918年的西班牙大流感;也并非无药可救的肺鼠疫;而是从西非传过来的埃博拉病毒。
我调查过,这个监狱里最起码囚禁着七个从西非转过来的囚犯,病原体应该就是其中一个。
那些还没被染上埃博拉病毒的囚犯已经被移走,很遗憾的是,本杰明已经感染埃博拉病毒,而且他的病情十分严重。
在昨天,他吐血十分严重,肺部积液越来越严重,身上开始流脓,腐化,脸部开始腐烂……如果你在监狱里找不到他……我看你最好还是有心理准备……
埃博拉病毒致死的囚犯的尸体多半集中在空地上,尸体被胶袋装着,每一个胶袋都写着名字……”
叶枫很艰难地移动至外面空地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他发出急促的喘息,捂着额头,咬牙切齿,紧握着拳头。
狱警主管安慰他:“你冷静下来再……”
叶枫很粗暴地推开他:“你走开。”
他跑上前,像发了疯似的,拼命地翻着每一个胶袋,狱警主管警告他:“小心!尸体上面仍然带有埃博拉病毒!你很容易被传染的。”
这时候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形式的警告,像是挖野菜那样,他不断地拨开其他的胶袋,寻找着想要寻找,但又不想看到的胶袋。
隔了一会,他整个人呆住了,他分明看到了一个胶袋,上面写着本杰明的名字,他立马解开胶袋的
绳子,一副没有头颅的尸体倒了出来,倒在他怀里,他抱着本杰明缺少头颅的尸体,失声痛哭起来:“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狱警主管站在他身后,很沮丧地低下了头,自言自语着:“可恶的,没想到这种病毒居然自我进化了,竟然可以腐蚀尸体……”
叶枫很安静地坐在黄昏后的公园的长椅上,他显得不知所措,仿佛在沉思,仿佛在哀悼,看着嬉戏打闹的小孩,做着跑步运动的女人们以及讨论政治时事的老人们,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左手的手指弹着若有若无的节奏感。
时时幻想着本杰明就站在他身后,犹如幽灵般的存在那样,面带微笑,忽然毫无预兆,从兜里掏出一支短小精干的手枪,对着他的后脑勺开了一枪……
枪声响彻云霄,回到现实中,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此时站在他身后的是葛丽梅特。
她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袍,双手插在衣兜里,今天的她没有化妆,也没有穿很严肃的衣服。
“本杰明的尸体已经被送去焚尸炉集体焚化,他感染的程度十分严重,只要去过西伯监狱的人都要进行强制性隔离,不过他们念在你是律师的份上,他们会等你的案件完结以后,再对你实行隔离政策。”
她说完就走了,只留下叶枫一个人坐在那里,他的哀伤只有他自己清楚。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包括事情的变
化,可是他失败了;过去的他,以为可以找回普通人的感觉,可是他也失败了。
现在的他,想做一回救世主,拯救无辜、弱小、无助的社会群体,可惜他也失败了;达斯的死去,旦丁的自杀,本杰明的感染死亡似乎在逼着他去改变。
他常常怀疑自己,究竟想去哪里?
就算找不到答案也没有关系,他已经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个小时之后,他离开了深城港。
他独自一人返回法院,在行政大楼的办公室找到了瓦伦的身影,此时的他,正在享受着热腾腾的咖啡以及一个三层鸡肉火腿汉堡还有一块奶酪。
旁边塞满了报纸以及其他的书籍,这个办公室几乎放置了整个法院百分之八十七的书籍,这里其实与图书馆没有多大的区别。
他走进去,默默地看着瓦伦,神情异常复杂。
瓦伦不以为然地向他打招呼:“你吃晚餐了没有?我这里有很多吃不完的食物,你可以吃。”
他闭着眼睛说着:“你明明是嫌疑犯,为什么你不用在拘留所囚禁?”
瓦伦喝了一口咖啡:“我与其他人不一样,该有的权利他们都没有;再说了,新闻不是报道了?埃博拉病毒正在施虐着牢房里的每一位囚犯,万一我进去被感染了怎么办呢?
所以呢,我提出了小小的要求,就在这里被软禁吧,其实这里挺好的,以后坐牢要是能被困在这里,我也不担心。”
他笑了笑,
刚开始只是象征式地笑着,接着越笑越疯狂,笑到不能站直,蹲了下去。
瓦伦很不满意,很严肃地问着:“你他 妈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