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犹文太慢悠悠地推开门进来了。
“你在家里的时候都不锁门的?”
“没有,我知道你会过来找我,特意打开门等你进来。你比平时晚到了半个小时,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警察局那边有很多事情要跟进?”
“是的,你也知道,那宗杀妻案实在是有太多的线索指向那个家伙。”
“也对,不然律政司也不可能落案起诉他。”
他突然一把拉着她的手,使她手里的笔不得不放下来,她对于他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有点不习惯,不太自然地挣脱他的手:“你怎么了?
他迟疑了好一会,才脱口而出:“你能不能答应我,推掉那家伙的辩护工作。
她貌似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说话,她站起来,走到床边,拉起窗帘,郑重其事地说着:“首先,在公,就算我不接手他的辩护工作,同样会有相同的律师接手;
在私,他是我的叔叔,他从小看着我长大,我不可能不理他。再说了,就算我推掉他的委任,他同样可以找比我更专业更狡猾的律师替他辩护,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更加措手无策。
我来接手他的辩护工作,最起码我知道道德底线在哪里,我不会越界办事。在这个经济困难时期,律师是不应该对当事人挑来挑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沉默了一会,随后说着:“或许你也说得对,我有时候就是太敏感了,看着你在警察局那副目
中无人的嘴脸,我就会开始担心你会变得很陌生,现在看来还是我想多了。
她笑着说:“放松点,还要几天才开庭审理呢。
他腼腆地说:“我肚子饿了,我去餐厅订位置吃饭吧。
他刚刚离去,她的心脏就开始出现剧烈疼痛的现象,她偷偷地从衣兜里拿出几颗抗心脏疼痛的药丸,一口气吞了几颗……
过了一会,她脸上的神情便恢复以往那样了。
叶枫收到了朱迪斯的邀请,前往她新购置的住所做客。
朱迪斯的新家坐落在半山腰,是一栋独立式别墅,周围设施齐全,包括超市、医院以及各种娱乐设施,居住在此地的人们似乎从不缺少乐趣。
夜晚时分,推开窗便能欣赏到一片宁静的海洋,远眺更能看到形态各异的小屋,宛如精致的模型点缀于眼前。
这里的世界仿佛触手可及,尽在她的视野之内,这也是她选择此处的主要原因。
对她而言,这个世界仿佛就在她的掌控之中。
他穿得很正式,还带了一瓶白葡萄酒,他知道她很喜欢喝白葡萄酒,甚至在半夜醒来之后,仍然会继续喝上一口白葡萄酒。
她打开门,满心欢喜地让他进来了,第一眼就留意到他手里的礼物,不禁抱怨着:“我说了多少次,来探望我,是不需要带礼物的,不过是白葡萄酒呢,我就可以欣然接受。
他挑了一个沙发的位置坐了下来,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刚刚当选了
国会的议员,这边就立刻换了新房子。看来做了律师与议员这个双重身份的职业,还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她不以为然地解释着:“房子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住得舒服,与职业是否高贵没有关系。
他冷笑着说:“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别墅,晚上不会感到害怕?
她无所谓地说:“人总是在各种形式上孤单着,关键在于,你是孤单但是拥有多少东西。
他随口地嘲讽着:“拥有的东西不一定是光明正大得来的吧?
她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冷嘲热讽,大方地问着:“你好像对我新买的房子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有什么心里话,你干脆直接跟我说吧,自己人太客气就显得虚伪了。
“群殴案件的三名被告全部被判误杀罪名成立,本来我的预期结果是,第二第三被告只会被控伤人,第一被告被控谋杀,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三名被告全部误杀罪名成立,而律政司当初的决定是控告三名被告谋杀罪名,现在全失败了。”
“该案件不是已经完结了?我觉得再这样争论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朱迪斯大律师也就是你进入该案件的审讯程序的时间都太过巧合。
第三被告迟迟没有找到辩护律师,直到最后限期,你突然毫无预兆地加入该案件的辩护工作中。难道这一切不是刚好显得很巧合吗?
换了其他的律师替第三被告辩护,我相
信不会是误杀罪名,最多是有一个人被判谋杀,其余的只是被判伤人。
偏偏就是你参与了该案件,结果就导致了裁决结果有所偏差,我认为这一切很可疑。”
“每个人的结案陈词都在极力为各自的当事人争取最大利益化,企图令在座的陪审员相信他们是无辜的,我不认为哪里有可疑的地方。”
“可疑的地方就在于,你这一边输了官司,那一边就被提名参选国会议员的名额,并且几乎很顺利地拿到票数最多,在毫无阻力的情况下成功当选议员。
成为极为罕有的双重职业,双重身份的律师。司法与立法都有你说话的权力,我相信这是一宗交易,输掉官司是前提条件,顺利当选国会议员是利益结果。
于是你在最后一刻接手了该案件的辩护工作。”
朱迪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越来越觉得,你像一个警察,反而不太像律师。做事不重视证据,只知道根据个人直觉来判断事情的存在性。”
叶枫摊开手说:“司法干预立法或者立法干预司法,已经不是新鲜的事情。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途径去获得你想要的东西。这可不太像你的做事风格。”
朱迪斯打开白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在酒水倒在杯子中,发出轻轻的声音的同时,她在陈述着:“我渴望权力你是知道的,进了国会,我才会更多的机会发展事业。”
律师这种单一身份是满足不了我的,做事的时候永远是绑手绑脚,我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当初在法庭上不断地骂法官,甚至在法庭上情绪失控的样子,那是年少轻狂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