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记忆中的南奕,一直是位只知闷头读书的书呆子,学识虽好,却少有熟人。
陡然看见南奕与谢北河相谈甚欢,周青微微一怔间,略感讶然:“南一,你也在这呀?”
南奕微微一笑,回道:“在这和谢叔闲聊,正听谢叔介绍他在南天学院读书的侄儿。”
听出南奕话语中笃定自己能拿下岁考头名的强烈自信,周青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那提前预祝南兄今年岁考夺魁。”周青说完,忙从兜里摸出十文钱,递给谢北河。接着,他直接取走一份《明报》,匆匆离开,不想再与南奕呆在一块。
而南奕,看着周青远去背影,面上笑容不减,心里却是思索起来。
周青进店以后直奔书架,都未细看,便轻车熟路地直接拾起一份,付钱离开。
看起来,就像是周青在北河居买过多次《明报》,早已驾轻就熟。
念及此,南奕问道:“谢叔,这位可是经常来买《明报》?”
“是,这位小郎君,基本每天都会来买上一份。”谢北河略感奇怪,“他应该是在模仿学习南郎你的插图画技,只是不知为何,确实买得勤快了些。”
虽说其他人也有来买不只一份的,或是给家里其他人,或是脏污折皱后想要换份新的,但总归不至于每天都买。谢北河记得周青,此时说起,顿生疑惑。
南奕一听,回想起墨精神通,却是在心中暗笑:模仿学习,应该是真的,奈何真正在学的,未必是周青本人。
说到画技,谢北河起了兴致,继续道:“《明报》如今声势,倒是有九成功劳,皆在南郎画技之上。旁人想要吃透,只得将报纸买回去慢慢研究。”
“是以,南郎你后续文稿配图,可以酌情画些技法不一之插图,让他们追着买,权且算是收些学费。”
谢北河私下里自己也有在学南奕画技。他比旁人多了两章插图,明显意识到,在没有南奕手把手教的情况下,须得结合不同角度、不同构图之插图,模仿学习方能更易。
“我省得。”南奕点头应是,接着告辞,大步出了北河居,直追周青而去。
周青走得不快。不一会,南奕便追上了周青。
“周兄请留步。”
周青停步回望,奇道:“南兄怎的,有事找我?”
“有事想找周兄聊聊,打个商量。”
周青一脸狐疑,上下看了南奕两眼,方道:“何事?”
“周兄现下,可是在学《明报》插图之画技?”
“正是。我又不像南兄你,今年便能岁考夺魁。若来年岁考果真要考直描绘画功底,自当现在便要勤加练习。”
“只是为此乎?”南奕定定看着周青双眸。
周青蹙眉,不是很想继续往下聊。但念及南奕家境比自己还差,说出来也不会丢了面子,便道:“倒是不瞒南兄,此法既是未来潮流,又如此难学,我便想着趁早学会,之后可以代人画稿,赚些画稿费用。”
赚钱嘛,不寒碜。
周青家境虽在南奕之上,但终究只是小民小户,称不上家大业大。对于明显赚钱的法子,周青亦是颇为在意。
“确实,这直描画技自成章法,常人想要学个大概,恐怕都得花上半年多功夫。不过恰巧,我有个法子,倒是可以让周兄很快学会。”南奕笑道,“我想借此法,与周兄换一样东西。”
周青听完,虽觉南奕可能是在开玩笑,寻他开心,但仍顺着问了一嘴:“南兄欲换何物?”
“换周兄昨日岁考所用之笔,原封原样,须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