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沈言溪也傻了,来不及细想就打马追了过去,其他人也吓了一跳,赶紧跟上。
可陆瑾呢?只留下一声声的惊呼,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陆瑾紧紧的抓着缰绳趴在马背上,感觉整个人都快被颠散架了。晕晕乎乎中就感觉雨滴随风又吹打在脸上,更加睁不开眼睛了。
自己也不是心里没数,只是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谁能想到这么狂暴?拽缰绳也不顶用,tmd,不会就这么交代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瑾听见奔腾之声。顾不上害怕赶紧挺身前看,就见前面的悬崖之下澜江波涛汹涌。
∑( ̄□ ̄|||陆瑾吓的满身冷汗,你不会要跳下去吧?你搁这演我呢?这也不是乌江,你可别瞎鸡儿跳啊。
人在绝望处总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能力,陆瑾两手死命拽住了缰绳,乌骓吃痛之下长声嘶叫,马蹄高跃。
马背上的陆瑾再也无法支撑,直接就掉下马来。好巧不巧的直接栽倒在一个低洼的水坑里面。
躺在水坑里的陆瑾劫后余生,长叹了一口气。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差点就回老家了。
不用揽镜自顾,陆瑾就知道眼下自己有多狼狈。
乌骓也停了下来,只是矗立在悬崖上面喘着粗气,看着奔腾的澜江似乎心有不甘。
陆瑾忍着疼痛爬起来站在地上,才算彻底放下心来,爱跳你就自己跳吧。一匹马你搞的这么矫情,谁惯的?
陆瑾找了个高点的地方坐下来,脱下鞋子和足袜才看到脚腕有些发红,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夫君!”陆瑾听到沈言溪的声音传来。
陆瑾抬头看去,就见沈言溪勒缰驻马,赭白的前腿高高扬起。好一位女骑士!同样的动作,自家夫人英姿飒爽,自己狼狈不堪。
还不等陆瑾感叹完,就见沈言溪慌忙跳下马向这边扑来。
“夫君,有没有伤着哪儿啊,快让我看看。”沈言溪着急忙慌的就看起来。
“哎呀,这……”沈言溪一看陆瑾的脚腕,心疼的眼眶泛红。
“夫人不必担心,就是刚才下马的时候扭了一下。我和乌骓这不是感怀人生呢么。”陆瑾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怎么可能承认刚才的狼狈之相呢。
沈言溪衣服微湿,不过人长的漂亮,在这雨后的阳光里反而有一份孤寂之美。
“啊?”沈言溪哪里能信,这满身的污渍哪里是正常的下马。但肯定也不能揭夫君的短。
“真的,我好好的呢。不信你晚上验验看。”陆瑾笑道。
沈言溪瞪了自家夫君一眼。不过看着夫君一脸的轻松,沈言溪才放下心来。刚才真真是吓死人了。
“你俩感怀到什么了?”神情放松下来的沈言溪笑问道。还感怀人生,差点把自己感怀没了?
“我俩感怀……哎?你俩……”陆瑾傻眼了,刚才乌骓还一副要跳江的样子,转眼就和赭白头对着头的吃草。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噗!”沈言溪看乐了,这两匹马她可太喜欢了。
陆瑾也有些无语,本来都盘算着要不要换一个。都这样了,还怎么换?
“夫人,帮我做一个小红穗子挂在马头上。”换是不能换了,可这马有病啊,哪有托着人就跳江的。乌漆嘛黑的,找个东西压一压是不是能好一点。
“小红穗?”沈言溪奇怪道,现在人都成这样了,你管什么马啊。
“嗯,这马太黑了,给它前面挂个红灯笼就不会迷了路。”
“噗!妾记下了。”沈言溪笑道。夫君这都什么理由啊,不过前面挂一个小红穗确实会很好看。
“姑爷,小姐!”远处,元方骑在马上高喊,一行人马也终于追到了这里。
“你有没有事啊?”聂无辞跳下马来,顾不上其他,忙蹲下身子就往陆瑾脚上瞅,眼眶里似乎都快要掉眼泪了。
陆瑾很是尴尬,沈言溪也很无奈。梁慕雪和聂无辞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只是脚腕稍微扭了一下,能有什么事情。元方,去给我找个棍子来。”
“姑爷稍等。”话未说完就和小白又上了马奔去。陆瑾看的那个气,你们都能潇潇洒洒是吧?
“姑爷小姐,我回去拿衣服。”书青说道,眼看姑爷这衣服鞋子全都湿透了,显然没法穿了。
“不用不用,哪里需要单独跑一趟。太阳已经出来了,稍微晒晒就能好。”陆瑾阻拦道。
陆瑾在沈言溪和聂无辞的帮助下就把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里面倒是还好。一阵风吹过,陆瑾浑身打了个激灵。
几人争相要把外袍脱给陆瑾,陆瑾冷脸呵斥才作罢。不说自己穿女衣好不好看,关键也干不出那么尴尬的事情来。
“书青,把酒拿过来。”沈言溪喊道。
陆瑾拿过酒囊猛灌了几口,才算舒爽开来。
“你们也喝几口,别被冷风吹病了。”陆瑾就把酒囊递给了沈言溪。
一会儿的功夫,元方和小白就驾马而回,各自手里拿着几根竹棍。
陆瑾拿了几根试了试,选了一个粗一点的就拄着站了起来。
“哎呀,你小心点。”旁边几人都满眼的担心。
陆瑾心有所感,笑道:“多大点事,你们这么紧张,让我自己感觉像个大姑娘了。”
“还不是你不让人省心。”聂无辞气道。
我怎么就不让人省心了,那能怪我么?
秋风萧瑟的雨后,阳光洒落在澜江两岸,南岸青山,北岸平原。万物在萧瑟中似乎又慢慢的生出了活力。
陆瑾一身白色中衣,左手拄杖,小腿裤脚高高的挽起,脚下踩的是厚实的足袜。矗立在澜江北岸,自有一副潇洒之意。
“刚才夫人问我有何感怀,正好诸位都是我与夫人亲近之人。作词一首,送自己,也送诸位!”陆瑾看向周围几人笑道。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秋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