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中他忽然清醒过来,四周黑洞洞的,除了远处虫鸣啾啾,微风摇动树叶的沙沙声,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韩满,没有海子,只有他一身的冷汗,还有腹中传来的咕咕鸣叫。
李安然呆坐半晌,忽然抚膝无声哭泣起来。他知道在刚才是一场梦,也知道是因为自己白天对海子的愧疚,他才会做这一场梦。
海子一定死了,否则韩满不会托梦给自己的。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啥要哭,一路走来,他见到的死亡已经很多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今天这是第二次了,眼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胡乱抹了一把脸,抬头观察四周,除了天上的月亮透过茂密树冠投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光,凝神看,只能看到近前的树木残影。
“该出去找点吃的了。”他来过这里两次,知道附近除了巴卡京的别墅,还有好几栋形式各异的建筑,看来这里应该是一个别墅区。
等他跌跌撞撞摸出树林,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出现在他眼前。这条路很陌生,之前肯定没有经过。李安然定定神,耳边传来大河流淌的哗哗声,顺着声音望去,才知道自己居然到了河边,只是不见了大桥。
略微思索了一下,他明白为什么了。巴卡京的别墅应该在这片树林的另一头,自己晕头转向穿越了整片树林。
今晚的月光非常明亮,大路虽然泥泞不堪,两条车辙压出来的印子倒是结实,不会妨碍走路。
也许是在草窝里睡了一整天,现在半边身体发寒,显然是寒气入体。要找个地方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否则会留下病根的。
信念支撑着他踉踉跄跄往前走,终于看到了路边有一栋别墅亮着灯。
心里欢喜之余,身体也似乎变得轻快起来。当他走到别墅门口时候,才看清只有走廊上的灯亮着,屋子里面漆黑一片,似乎并没有人住在里面。
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在地上找了两个树枝,用匕首削成两根细棍,在锁眼里面捣鼓了几下,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贴在门口仔细聆听,好一会也没有听到动静,这才伸手推门,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枪,抬起脚用脚后跟上了膛。
咔嚓上膛的声音混合着门轴吱呀声,在夜里显得格外瘆人。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闪身进去,立刻窜到一旁贴墙而立,手枪对准身前,借助门外透进的月光将房间看了个清清楚楚。
感受着屋里的温度,他立刻就知道这栋房子里面应该没有人,因为没有感受到人类活动后应有的温度。
不过他生性谨慎,还是在楼上楼下搜寻了一番,果然如他所料,这是一栋空房子。
只是家用器具一应俱全,床上卧具也都铺得整整齐齐,显然应该是人家的度假屋。
回到楼下客厅,将大门关上,打开灯,这才将手枪收好,跑到酒柜里拿了一瓶酒,仰头就喝。
半瓶烈酒下肚,浑身变得暖洋洋的,连背部伤痛都减轻了许多。
树林的另一边,巴卡京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正闭目养神。旁边小桌上放着一盒李安然送他的雪茄盒子,烟灰缸里还有半截没有抽完的雪茄。
安娜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客厅里,在中年汉子的注视下,俯身在巴卡京耳边汇报:“黄薇派了一支队伍埋伏在利欧住所附近,似乎在监视他们,也在监视我们。”
巴卡京缓缓睁开眼,往日的老态龙钟已然消失不见,眼神炯炯有神,“看来他们对我起疑心了啊?”
安娜的身体微微一抬,转头看向角落里的汉子,汉子立刻站起来走了出去。
目送汉子出去后,安娜继续汇报:“麦昆到了巴黎。”
巴卡京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呵呵轻笑起来,“带了多少人手?”
“明着就两个,暗地里不知道。长官,和他见面的是罗氏家族的族长雅各布。”
听到雅各布的名字,巴卡京终于笑出声来,“总算等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