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小子,可惜了。”
车文远叹道。
他这声叹息,颇有种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感受。
“听说当日送饭,周家小子说让清臣兄收他为徒,这件事让清臣兄犹豫了很久。”
那天晚上那顿饭,已经被史官们记下,名为‘午门宴’,一切细节,都详细无比,等着梅清臣死了,一起发行天下呢。
张事忠说道,“古圣孟子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我们早日发现这周家子的才干就好了。”
车文远皱眉,“听说那条道家鱼龙,本来是想要将她儿子送入我们儒家的,谁给他儿子启蒙的?”
张事忠反应了过来,当初周铁衣学儒,自然不是普通的教书先生来启蒙,而是请了太学院的辅讲博士左之升前去启蒙。
就算周铁衣心机再深沉,那个时候八岁,也应该看得出来一点东西。
“左之升,你来舞雩台见我。”
太学院中正在准备课业的左之升听到祭酒的声音,微微疑惑。
怎么祭酒找自己?
等等,舞雩台!
这是祭祀的地方,对于儒家而言,更是一个吉祥之地。
他虽然不研究谶纬学,但总归是知道一点。
自己做了十年的辅讲博士…
如今祭酒在舞雩台召见…
此乃吉兆!
左之升连忙整理衣冠,向着舞雩台而去。
路上他走得太快,转角的时候,竟然和一个太学院的学生撞在一起。
那名学生本来没觉得什么,但看到左之升,立马吓得跟鹌鹑一样。
这位辅讲博士,在太学院是出了名的严格!掌管礼教!
“左博士,学生我…”
那名学生还想着该怎么道歉。
就见左之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大步离开。
那名学生神色困惑,今天这‘左要命’怎么转性子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难道真的要变天了?
左之升快步登上舞雩台,见祭酒和五经博士车文远在下棋。
他恭敬地对祭酒行了一礼,礼数丝毫不差,随后对车文远行了一礼,即使车文远年龄比他小,但毕竟是正经的五经博士,以后也是有机会入儒家三品的大人物。
张事忠开口说道,“当初周府请你去给周铁衣启蒙,中间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虽然过去了接近十年,但涉及如今的周铁衣,左之升也不敢怠慢,认真想了一遍。
开口说道,“当初周府的管事公输盛亲自来请我去启蒙…”
说话间,他也忍不住回想起当初的往事。
入了周府,他自然被以礼相待,然后去周府的学塾等着。
周铁衣那个时候只是刚刚认完字,又出生在武将家,所以喜欢玩,去校场拿着木剑和亲卫们扮演将军打仗。
左之升在学塾等了半天。
公输盛确实是去通知周铁衣了,但也只是通知了一遍,就没有后续了。
等左之升怒气冲冲,抓住一个下人问周铁衣在哪。
下人们知道对方是教书先生,只能够老老实实回答在校场。
左之升让下人带着去校场,见到周铁衣跟个泥猴子一样和亲卫们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伱如此不遵从圣人教化,不知礼数,竟然愿意不读书,也要和这群泥猴子一起玩,这辈子也别想入我儒家圣人门下!”
说罢,他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