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个金春秋一旦有反叛之心,一定要将其杀之。”
“老夫知晓。”刘伯英用海水洗了洗手,沉声道:“先回辽东,安排几个渡海的好手,去倭人的地界探一探。”
“喏。”
乾庆七年九月,新罗的海船往来依旧频繁。
这天,一份关于倭人地界的记述奏疏从辽东离开,正在送往关中。
直到乾庆七年的十一月,老太公高士廉也过世了,李承乾亲自为舅爷撰写了碑文,追赠太尉,谥号文献,葬昭陵。
今年年初时,老太爷过世了,今年冬季老太公也过世了。
雪花飘洒在长安城内,许国公的宅邸内,李承乾刻好了碑文,低声吩咐道:“将舅爷的灵位,送入宗庙。”
李崇义行礼道:“喏。”
对皇帝来说这是最沉重的一年,两位对陛下最重要的老人家过世。
李承乾用手拂过碑文,低声道:“舅爷啊,孙儿知道你早就想入土了,孙儿说到做到,亲自撰写的碑文,还望老人家不要嫌弃。”
言罢,李承乾拿起一碗舅爷生平最爱的蜀酒,浇在了碑文上。
而后转身看向跪在灵位前的舅舅,还有母后跪在灵位前穿戴孝服,父皇坐在门外,沉默不言。
当风吹过时,父皇发髻中有些许白发落下。
李承乾在父皇身边坐下。
李世民道:“照礼制说,你是不该来的。”
李承乾道:“舅爷生前与儿臣有过约定,儿臣一定要来为舅爷送行,亲手为他撰写碑文。”
李世民缓缓道:“你现在坐在皇位上,他老人家应该也能含笑了。”
抬头看见雪花落下,李承乾道:“儿臣想将这里留下来,保持原样。”
“嗯。”李世民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还要处置国事,这里的事就交给朕与你母后。”
李承乾牵着儿子於菟与女儿灵鹊的手,迈步走到宅邸外,在门外还有不少舅爷的亲眷,正在哭泣着,还有的低着头神色肃穆不语。
众人见到皇帝出来,纷纷让开路行礼。
李承乾迈着脚步从一个个人眼前走过,径直去了皇宫。
大雪不住落在身上,李承乾感受着心中的空落落,爷爷走了,舅爷也走了,还记得当初舅爷与爷爷争执的场面。
同一年,他们都走了。
一路上,两个孩子也很安静。
舅爷的身后事由父皇与母后处置,走入皇宫中,小鹊儿握着爹爹粗糙的大手,道:“父皇的手都破皮了。”
李承乾笑道:“无妨,你们回去吧。”
小鹊儿与於菟兄妹俩快步回了两仪殿,李承乾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这是在给舅爷刻碑文时留下的伤口。
“陛下,兵部尚书与工部尚书请见。”
一想到还要应付国事,李承乾道:“朕在兴庆殿见他们。”
“喏。”
老人家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人世,老师也有七十五高龄了,舅舅的白发也越来越多了。
好似一朝一夕间,都老了。
回到兴庆殿内,李承乾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茶。
“陛下,人到了。”
李承乾颔首示意他们入殿。
两位尚书走入兴庆殿,于志宁与徐孝德分别递上奏疏。
李承乾先打开了兵部的奏疏,这份奏疏是刘伯英派探子在倭人地界看到的,还有一幅画。
褐色的纸张上,画着一座火山,在火山下是满地的尸骨,尸骨堆积成一片,成了一片十分凄凉的画面,那是金春秋杀的人。
天知道他在那里究竟杀了多少人,金春秋是在铸造一种京观,各种的骨头堆砌在一起,甚至没过了人的膝盖。
在奏疏的记录中,言语所记录的景象是一个不像人间的地方,一个个的村落都是空荡荡的,深入海岛千里地不见人影,鸟兽成群,偶有尸体横在路边。
唯一有人的是一座座的矿山下,活着的人还在搬运着矿石。
甚至还有新罗人从南面抓来了更多的倭人,让他们挖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