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诫道:“你就是白方?”
一头褐色头发,蓝眼睛的白方行礼道:“李将军!在下崇文馆主簿白方。”
李奉诫拿出一卷文书道:“朝中看过军报了,葱岭一战你很骁勇,大唐不会薄待你的,看看吧,这是陛下的旨意。”
白方愣在原地,脑子忽地轰一声炸响。
他回头看向裴行俭,见裴行俭正大声笑着,似乎早就有预料。
这一刻白方什么都听不到了,呆愣在原地,直到李奉诫念诵完朝中下达的旨意,他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之后,才听清楚声音。
李奉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西域崇文馆主簿白方,现在是安西守备将军了,在我麾下任职,在此之前你要先去长安,去面见陛下,进了兵部名册,就来西域任职。”
白方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文书,低头看着这卷打开的文书,良久说不出话语。
后方,契苾何力翻身上马也要回家了。
裴行俭也翻身上马,跟上战马追着道:“凉公!”
契苾何力拉住缰绳,回首看去道:“何事?”
裴行俭策马到了近前,抱拳道:“多谢凉公为白方举荐。”
契苾何力抚须道:“老夫不要他这个义子,还不能让西域将领后继有人了?”
“守约以朋友之情义,谢过凉公!”裴行俭大声道。
“哈哈哈!”契苾何力大笑着,策马离开了西州城。
狄仁杰策马追上来道:“其实在怛罗斯一战之后,凉公见到了白方的骁勇,就写了奏疏让人快马送去了长安。”
裴行俭惊疑道:“原来,早在两个月前就安排了。”
西州城内,白方怀中抱着这卷文书,他已泣不成声,虽说达不到契苾何力那样的功勋,但他的梦想终于有了实现的机会。
他要去长安了,要去面见天可汗了,还要成为西域的守备将军了,从此成了一个大唐的将军。
白方怀抱着文书,跪在地上,向着长安城方向朝拜着。
后方的唐军也悉数回到了西州城,相聚的情绪让城中的不少人都带着泪水。
裴行俭来到平日里常常用饭的酒肆,他刚坐下就见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如今留着山羊胡,穿着黑色的圆领衣袍,他的身后是一个个的弟弟妹妹。
“明礼大哥!”裴行俭大声道。
刚牵马而来的薛仁贵诧异四望,目光终于定在一个男子身上,道:“明礼!”
裴明礼道:“见过裴将军,见过薛将军。”
“哈哈哈!”薛仁贵马也不拴了,丢了缰绳快步跑上前,抓着对方肩膀道:“明礼!”
裴明礼一副老成的模样,作揖道:“见过两位将军。”
裴行俭道:“明礼大哥不用多礼。”
一旁的妹妹道:“自从守约哥哥出征葱岭,大哥就来了西州,明天就在这里等着守约哥哥。”
裴明礼道:“平安回来就好,很好。”
当年裴明礼也有过心气,可他现在依旧是个商人,接着朝中发展河西走廊与西域,他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富商,现在他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庆幸当年没有拜在杜荷公子门下。
再看眼前两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裴明礼觉得这两个兄弟已不是自己能够追赶上的。
守约与仁贵一旦回到长安,就会是军中新的翘楚。
裴明礼擦了擦眼泪道:“我们兄弟三人难得再聚,我亲自给你们准备饭食。”
这些年,裴行俭在西州一守就是七年,薛仁贵参加了东征,又西征葱岭,当年一起在河东长大的兄弟,守约与仁贵早已成了能够在朝中独当一面的将领。
薛仁贵看到了正在大哭的白方,询问道:“这人怎么了?”
裴行俭嚼着枣道:“别管他。”
“怎么哭成这样了?”
“高兴的。”
闻言,薛仁贵稍稍点头。
西州城的都护府内,李奉诫面前坐着程咬金与张士贵两位老将军,他递上文书道:“老将军,这是朝中的旨意,命程大将军为辅国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