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蒂斯河畔,茹莱杰大笑着道:“我吐蕃的孩子们,要比唐军更骁勇!”
王玄策看着一队队的人马冲了出去,对他的话有些不感冒,这老人家是个很乐观的人,但也是个不得不防备的人。
吐蕃还是有能人的,他就是其中一个。
此刻,坐在马背上,一手提着缰绳,身后还有五千多兵马没有冲出去,等着将令。
蒋师仁作为前军先锋,倒是一如既往地勇猛,听说当年东征的时候,他就与刘仁愿他们打过仗,立下了不小的军功。
“王将军。”
喊杀声中,又听到老人家的话语声,王玄策回头看去他已到了身后,问道:“怎了?”
当茹莱杰见到了敌军的象军大乱,便心中有了把握,又道:“王将军的兵马是借来的,劳役是从天竺收来的,粮草也是就地得来的,此战唐军付出的并不多,即便此战不能大胜,王将军的智慧,我等都看到了。”
王玄策目光还看着兵马踏过河畔的战况,他说得确实没错,相比于西征天山,或者东征高句丽,这一战的本钱确实很小,小到只用了两千兵马,还是随行的国使队伍。
也就如他所言,其余的都是借来的。
王玄策笑着道:“待这一仗打完,吐蕃兄弟也能得到封赏。”
茹莱杰笑呵呵抚着胡子。
这个老人家又笑了,他的每一次笑都不怀好意,不是带着圈套就是阴谋诡计。
好在,如今松赞干布不在吐蕃,要是松赞干布手中有这等能臣,那绝对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庆幸之余,王玄策依然神色宁静。
茹莱杰又道:“此战,八万敌军,即便是破了他们的象群,也不好收场吧,再怎么说也是八万人,杀都杀不完了。”
王玄策颔首道:“杀人自然是很费力气的,尤其是要将一个人砍倒,并且砍死,再者说他们也不会站成一排,像割稻子一样,给我们杀。”
“是因大将军觉得如此太累了,要让他们投降。”
王玄策道:“他们不是没投降吗?”
“是呀。”茹莱杰本想问大将军那又该如何,话到了嘴边,但又见到对方淡然且平静的神色,蹙眉不语了。
蒋师仁策马带着前军,冲入混乱的天竺人军阵,手执马槊当场捅穿一人。
身下的战马没停,手中的兵器一收,拿起马槊往前一掷,又洞穿一人,策马而过,趁着对方还未倒下,拔出马槊再一次冲上前。
发了狂的牛群已跑出数里外,早已跑散了,还有天竺人想要拉回战象。
可已失去了秩序的战象哪里还能任人使唤。
战象嘶鸣,又踩死了一个天竺人。
此等情形令人心头一惊,这些战象受了惊吓已不分敌我,李义表大喊道:“都离战象远点。”
“喏!”身后的唐军将士大吼回应。
战场之上,尘土一度遮蔽了众人的视野,杀入敌阵半个时辰,蒋师仁的身上已有了一层土,黄褐色的土带着血,让他成了一个带血的土人,眼神凶光大盛。
这个战场上有穿着甲胄挥舞陌刀与马槊的唐人,在混乱的战场上快速穿行。
穿着兽皮皮革的吐蕃人,他们手执长弓与短刀。
还有穿着单薄麻衣,赤着脚跑步的天竺人,手里拿着木制的盾牌与刀,落在唐军与吐蕃军的后方。
另一侧的吐蕃人,他们用吐蕃语大声呼喊着,遇到了三头战象围堵,一时间进退两难。
“娘的!”李义表见到情况,收起了自己的弓矢,带着一个小队策马去驰援被战象困住的吐蕃人。
李义表在马背上俯低身子,手已放在横刀的刀柄上,战马快速冲到战象边上,手中的横刀拔出,一刀刺入战象的下腹。
随着战象的尖啸声,李义表手中的横刀一划,将这个巨兽的下腹划开,迸溅而出的热血洒了一身。
横刀愣是划了一道近半米的口子。
当李义表再次冲出来,他已浑身上下还滴着血。
战象轰然倒下,又掀起了一片尘土。
原本被战象包围的吐蕃人惊诧在原地,当尘土散去,他们见到了一个唐军将领,孤身一人浑身是血,横刀立马在此。
他的身后是还在赶来驰援的唐军。
吐蕃军中,有人见到了倒地的战象,欢呼了一声。
其余众人大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