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们不愿意经营关中了吗?”
刘仁轨摇头道:“非也,也有人递交奏疏问过这件事,后来太子殿下对他们说,既然他们想要更大的利益,就要面对更大的风险,这是商户自己的事,与京兆府无关。”
李恪听得一知半解,“刘仁轨?”
“吴王殿下有话请直说。”
“你真愿意一直当一个县令吗?”
刘仁轨回道:“如果当一个县令是下官要做一辈子的事,那就做一辈子,又有何妨。”
见吴王不说话了,刘仁轨自语道:“现在的太子是一个勤勉的储君,这关中还是有很多问题的,京兆府的官吏说过不要害怕困难,不要面对问题就退缩,发现问题,提出问题,具体问题具体解决,这是往后十数年,关中一直践行的重要方略。”
“某家以为,这是世上最好的方略,他们从来不会说要造福世人,他们只是在说要如何让人们过上好生活。”
泾阳,今天在这里有一桩婚事,魏昶与薛五娘成婚了。
魏昶不在意薛五娘的年龄,两人都是男未娶,女未嫁。
在应公武士彟主持下,一桩婚事简单地办好了。
夜里,客人都散尽之后,魏昶站在穿着嫁衣的薛五娘面前,低声道:“你知道现在京兆府在教人们什么吗?”
薛五娘穿着嫁衣,为了这身嫁衣,她几乎将积蓄完了。
有些醉意的魏昶朗声道:“他们教人们要懂得期盼与未来,五娘,你知道期盼与未来是什么吗?这是关中乡民一直在追问的,也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
说了这么多,夜风吹来的时候,烛火晃动了几分。
薛五娘抬起一脚踹在魏昶身上,道:“以后少用这些话来糊弄老娘,没一个好东西。”
魏昶被一脚踹在地上,委屈道:“是许少尹教…”
“你一天天少跟这些为官为军的人厮混。”薛五娘抡起拳头砸在他的脸上,在怒道:“再让老娘知道,打死你!”
翌日,魏昶狼狈地从家门出来,今天早晨他狼狈的脸上挂着一些淤青,可脸上还是有些骄傲的。
一早就有村民见到了魏昶的狼狈样子,前来问询道:“这是怎么了?”
魏昶苦着脸道:“关中女子彪悍吧?”
“彪悍。”
新婚夜,魏昶被揍了一顿,这个消息很快就在村中成了笑谈。
谈期盼,谈未来,这是京兆府传递给关中乡民的一个问题,人活着一定要有期盼,一定要说未来。
关中的未来不在京兆府,而在关中所有的乡民的身上。
如果你将这个问题放在京兆府,京兆府的人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关中到了隆冬时节,贞观十年就要在忙碌又闲适的当下度过了。
从长安以西,掠过河西走廊与吐谷浑,在高昌通往吐谷浑的戈壁,一匹快马正在前行。
马蹄踩在戈壁上,一望无垠的戈壁上远远看去只有一匹战马,一个人。
那人身上的衣服像是也用各种成色不同的布料绑在一起,风吹过的时候,他身上的布料往后飘荡,像是一条条的彩带。
这个人的头裹着布巾,用布抱着口鼻,遮住了一整张脸,只有一双蓝色的眼睛露在外面。
忽然听到后方的马蹄声,在天与戈壁交界的远方,有一队人骑着战马卷着沙尘而来。
见状,他赶紧策马往吐谷浑方向而去,在吐谷浑地界有唐人,有唐军,那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双方在戈壁上追逐,忽有箭矢而来,他知道对方越来越近了,好在箭矢没有落在身上,在不远处的石堆上,箭头撞在了石头上,便落在了地上。
他将身体放低,尽可能贴着马背,让马儿跑得更快一些。
又追逐了一段路,远处可以看到吐谷浑人了,他眼中泛起希望,再一次让马儿加快速度。
当闯入吐谷浑人的一处居住地,他没有减缓速度,而后方的马贼也在继续追赶着。
最后战马跑不动了,摔在了地上。
他看了眼几乎只剩下呼吸力气战马,来不及用手去抚马脸,安抚着匹力竭的战马,转身跑向唐军驻扎的方向。
身后传来了吆喝声,他看到了唐军,遥遥两百步远,这一次他也跑不动了摔在了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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