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此时十分焦虑,他已经开始害怕了。
或者说,他不是开始害怕了,他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死亡的威胁已经笼罩了窦建德,甚至让他无法正儿八经的好好思考。
但依旧是如同那句话所说的。
危险与死亡并不会因为你的害怕而消散,也并不会因为你的这些情绪而迟来。
一封接着一封的急报从城外送来,那一支“卒卫”已经逼近了大德都城,也就是窦建德所在的地方了。
此时的窦建德已经陷入疯狂。
他开始想要想办法挽救自己的生命——比如找一个办法,让陈氏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一个疯狂无比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并且逐渐的扎根,缓慢的生长,直到最后让窦建德什么其他的想法都没有了,脑海中只剩下这个疯狂的念头。
陈氏不是打着百姓的“旗号”来征讨自己的么?
那么
他就想一个办法,一个让全城百姓和自己绑在一起,无法分割的办法。
窦建德笑了,笑的十分猖狂。
他不知道这样的办法有没有作用,但他却知道,即便是没有作用,只要自己这样子做了,也能够对陈氏的声望进行一次致命的打击。
他已经疯了。
幽州
李世民麾下的士卒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发动对“仲孙谢”的反扑,且辽州的诸多事务也已经在他的掌控当中了。
当他来到幽州,而且与陈临安关系十分良好——且分到了一部分幽州的兵权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陈临安的选择,陈临安选择了李世民。
即便陈临安不能够代表陈氏的态度又能够如何呢?
有陈临安在,那些人已经有了“后路”。
到时候,万一李世民失败了,他们也可以面向新的皇帝说:“我不是选择了李世民,而是选择了陈临安,陈氏陈临安!”
那么,为了保证自己的“正统性”,新的皇帝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反而会接纳他们。
除了没有从龙之功外,他们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下注李世民便成了一个没有风险,只有收益的事情——只要是一个赌徒,就会想要下注的。
辽州那边,辽州五郡原本都在仲孙谢的掌控之中,但等到李世民在幽州站稳脚跟,辽东南郡的郡守“关山”便直接联络了李世民。
关山与李世民是老相识了,当年李世民意气风发,从家中逃出来的时候,便是投靠辽东南郡的“关山”,从而挣到了自己的第一笔“功劳”。
也正是凭借着在辽东对高句丽的军功,所以李世民才成为了京中的新贵,被封赏为“天策候”,而后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关山与李世民联络这本是意料之中的。
他本就是陈氏的门生弟子,自然不可能真心追随仲孙谢,暂时与仲孙谢虚与委蛇只不过是在仲孙谢的麾下打探消息,随时准备接应李世民罢了。
郡守府中
李世民背着手站在那里,望着面前的柿子树,脸上带着些许怅然的神色,像是一个落寞的、孤寂的人。
柿子树在秋日的时候已经结了累累硕果,那硕果挂在枝头,满满当当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周围的秋风稍微一吹,便有无数的叶子落下。
地面上,叶子铺了一地,金黄璀璨。
“行了行了——”
“又要发什么伤春悲秋的文字?滚回你自己的府邸里去,别整日难为我这一棵柿子树了。”
坐在一旁的陈临安打了个哈欠看着李世民唾骂道。
李世民这个家伙,自从“卒卫”的消息传来,说陈氏的人已经开始攻打窦建德之后,就整日跑到他这个小院子里,看着那棵柿子树伤春悲秋,还故作愁绪的做了几首关于秋日与柿子树的诗词。
陈临安不怎么懂诗词,但感觉如果这些诗词能够流传到后世,是会让后世人觉着李世民是个文盲的程度。
李世民转过身,看着陈临安,脸上带着无奈:“你啊,我不就是想事情么?”
他随意的坐在陈临安身侧:“倒是你,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那些卒卫的安全么?”
“即便卒卫有这样的雷霆手段,不似凡人之举,但窦建德一定不会束手就擒的,他最有可能做的事情便是狗急跳墙,到时候卒卫应该怎么做?陈氏应该怎么做?”
陈临安托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什么怎么做。”
李世民瞥了一眼陈临安说道:“当然是该怎么剿灭窦建德!”
“我猜测,窦建德最后一定会将全城百姓的安危全都捆绑到自己的身上,然后让陈氏做出选择——是要消灭自己,然后让全城的百姓跟着自己一起去死,还是选择放过自己,让全城的百姓活下来。”
“这一定是他会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