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子敬那边过来吧?”
“子敬那边一切可还好?”
陈潇一边被谢玄拉着走,一边无奈的回答着谢玄的问题:“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子敬还让我跟你说,今岁的朝考他们书院一定不会再败给你们,让你做好准备——看他的弟子金榜题名的准备。”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这许多年的事情。
“陛下那边如何了?”
陈潇倒有些不放心了。
谢玄与王献之的情况还不一样,他在辞官的时候已经官任门下令兼任丞相署内吏,位高权重,事务繁忙,哪怕是皇帝也不能轻易的放走他——至少在找到代替他干活的人之前不能。
所以谢玄一直继续担任着这两处的官职。
这也是为什么吴山书院能够以短短的五年时间,从末流书院飙升到天下四大书院的原因之一。
至于泮山书院么,则是因为王献之的儿子同样在朝中担任要员的位置。
而且王氏的势力很庞大
都是人情世故。
谢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陛下那边的情况倒是还好,就是有些不太乐观,毕竟陛下的年岁已经在这了。”
“且这许多年来过于操劳,扁鹊以及太医令都说,若是陛下能放下一切杂务将养身体,便还有数十年的寿数,若是继续这般操劳下去,便如同彻夜不熄的油灯一样,必定会油尽灯枯。”
陈潇陷入了沉默当中,最后慨然长叹。
“陛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咱们做臣子的,只能够尽量劝告,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办法。”
“我过几日回一趟京都,看看能否劝一劝陛下。”
谢玄点了点头,而后随着陈潇一同前往书院之中。
京都御书房
张皖轻咳几声,满头白发,整个人显得苍老无比。
他二十六岁登基,在位三十七年,如今已经六十三岁了,年岁较之张氏之前的皇帝已经算是高寿,毕竟他的工作量比之前的皇帝要强得多。
“陛下,您的身体”
陈表神色担忧的看着张皖,眉宇中带着些许的慎重。
张皖摆了摆手,看着陈表说道:“不碍事,毕竟这把年纪了。”
“倒是你,你父亲即将从江南回来了,你们也许久没见了吧?不如今日早些下值去看看?”
陈表笑了笑,如同天上悬挂着的月光一样。
“倒也不必。”
他不假思索的看着张皖说道:“您信不信,父亲回到京都之后,哪怕是傍晚,也会直接入宫,而非是先回镇国王府。”
陈表的声音淡淡的很温和,像是水一样的流淌着。
而张皖则是哈哈大笑,这倒的确是符合陈潇的性子,那个懒散的人虽然什么都懒得做,但更怕的是麻烦——多年不回京都,一回来肯定是要先看看他这个糟老头子的。
他看着陈表:“那便等着吧。”
“朕收到密信,镇国王已然在一个时辰前入京都了。”
陈表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张皖,却紧接着低下头,神色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当今陛下掌权三十七年,一身权势威慑日渐变得深厚,如今已然有了前朝汉武晚年时候的风采,只是一个眼神便能够震慑无数人。
当然——张皖与刘彻不同的是,刘彻在位期间发动了无数的战争,而张皖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皇帝,哪怕是日后为他定谥号,大概也是要一个“文”的。
半柱香后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后还有一个听着十分沉稳的声音。
张皖一挑眉头看向陈表:“看来你没有说错,你父亲直接入宫来见朕了。”
陈潇入宫不必禀报,这是许多年前便定好的事情。
等到陈潇进入御书房后,便看见了一老一小坐在那里的两个人,无奈的扶额:“之林,你怎么也在这里?”
说着摆了摆手:“陛下,让这小子回去吧,许多年不见,我竟然看见他还是烦。”
张皖噙着笑看向陈表,眉宇中带着些打趣:“瞧瞧,瞧瞧,你父亲就这么不待见你。”
陈表则是有些无奈:“父亲一向不喜欢我的性子,如今见了陛下,眼里就更看不见我了。”
张皖只是摇头,指着陈表笑骂了一声后便说道:“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
“别在这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