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车夫赶忙拽住马缰绳,马儿慢了下来,片刻后在路边停下。
高子清掀开车帘,与绿屏一起扶着脸色难看的高夫人下了马车。
自从高老爷过世之后,高夫人身体变差了许多,现在乘坐马车竟然也跟着晕了起来。
由于不想让儿子担心,她熬了一天,现在天色向晚,她终于叫停了马车。
落地之后,双腿找到了归属感,那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渐渐得到缓解。
高子清从车厢内摸出麂皮水壶,拧开盖子想要给高夫人喂水,凑过去才发现没水了。
他赶忙举目四望,远远看见路的一边两里左右有一条河。
“娘,我们到河边去打水做饭,今夜在那里过夜吧。”
高夫人顺着高子清指的地方看过去,除了看见一条河,还看见了四五幢茅草屋矗立在河边。茅草屋旁边隐约有一片红一片白的花影。
她心头一喜,抓住绿屏的手道:“好,咱们走过去吧。”
晕车久了需要走一走才舒服。
高子清道:“娘,我和车夫先过去,我把饭做好,你和绿屏慢慢走过来。”
“你手伤没好,让车夫做饭吧。”
“无事,已经不疼了,娘爱吃我做的,我还是亲手给娘做吧。”
言罢钻进了车厢,让车夫打马往那河边去。高夫人在绿屏的搀扶下缓缓跟在后面。
“绿屏,你瞧着少爷这几日有没有瘦了?”高夫人问。
绿屏不假思索道:“没有瘦,反而看起来胖了一些。”
“是吗?怎么我瞧着他瘦了?”
自从高子清得知了高家有世代遗传的病症之后,高夫人十分害怕儿子想不开,心中郁结。
她天天看着儿子,出现了儿子因此变瘦的幻觉。
然而事实上,高子清预料到很快就能见到沈嘉凝,兴奋期待之情完全覆盖了对于病症的恐慌之情。
在来的路上,他非但没有想不开,反而天天面带笑容,吃好喝好,手臂上的伤好得极快,身体也逐渐恢复,之前失掉的血液也补了回来。
绿屏宽慰高夫人:“夫人,少爷没有变瘦,还日日开心。我想,高家的病会不会没有遗传到少爷身上呢?”
高夫人闻言顿时失落下来,叹息道:“这病根本看不出来,老爷在世的时候,他明明表现得一切自然,在他弥留之前我才从他手写的遗书中得知的。
“别看子清现在好好的,可若是哪天忽然发病,那便……”
此病一旦发作,只需半月不到,患者便是药石无罔。
高夫人想到如今活蹦乱跳的儿子终会迎来那一天,不由痛心疾首。
绿屏赶忙安慰:“夫人,等咱们到了尚城,就在魏国境内寻找名医,天下之大,肯定有人能够治好少爷的病的。”
高夫人捂着口鼻,无法言语。
高家数辈患此怪病,怎么可能没有寻找过大夫?
以高家的资产,这天下早就找遍了,若是真有人能治这怪病,恐怕早就治好了。
对此她没有抱太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