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侯爷见她头低垂、低垂、低到无可低处,露出来的耳朵根红彤彤地,便伸出手指,将她下巴抬起,就着灯光、月光凝目细瞧。
视线沿着修长妩媚的蛾眉,蒙上了一层水雾的寒星,来到了娇嫩如花的红唇,顾侯爷不由自主地重重吻了上去。
秦鸢便软在了他的臂弯之中。
红叶和顾十六早已避得远远。
顾十六不敢出声。
红叶捂着眼睛也不敢看,只轻声问:“六爷还等着呢,你要不要问问。”
顾十六:“……”
他们侯爷耳聪目明,只怕早已听到了。
下弦月慢慢地飘入了云层。
周围暗了下来。
几点星光微弱地闪烁。
顾侯爷总算记得还有事要议,将唇色红润,眼神迷蒙的秦鸢揽入怀中,不满地道:“老六最好有要事。”
等到他们抵达前厅时,秦鸢已恢复了端庄的仪态,顾六爷迎了上来,笑道:“哥哥嫂子终于来了,我们正在论诗呢。”
顾靖晖:“……”
顾六爷也顾不得看三哥的脸色,只顾对秦鸢道:“三嫂,松山先生大才,方才论诗,说得人心里痒痒,听闻三嫂诗才敏捷,不如今夜趁着大家都在,我等一同赏萤题诗如何?”
秦鸢看了眼脸有些黑的顾侯爷,笑着推辞:“我若是评论几句尚可,若是作诗,便如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了。”
顾六爷便朝着秦祭酒的方向看。
秦思远道:“妹妹何必自谦若此,都是自家人在此。”
秦祭酒笑道:“我听闻你弟弟说,思远近来诗才敏捷是得你指点,为父做不到的事被你轻易做到,真不该在自家人面前藏着掖着。难得今日松山先生在此,你若是错过了,以后这机会可就难有了。”
松山先生连忙道:“祭酒大人抬举在下了,真是不胜惶恐。”
顾靖晖见秦鸢有些心动,便道:“夫人也劳累了这几日,何妨一同松快松快,我也想看夫人作诗。”
秦鸢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斗胆献丑了,只是,我乃女眷,作诗时得取个号才好,即便传了出去,旁人也猜不到是我。”
秦祭酒道:“就是猜着也没甚要紧,多少女子的诗词还被人刻来卖,广为流传,有什么不好?”
秦鸢含笑不语。
秦思远道:“什么号?”
秦鸢想了想道:“我最喜欢梧桐苑里的荷花,取“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之句中的南塘为名,就叫南塘公子如何?”
秦祭酒忍不住笑:“还以为你要取什么芙蕖主人之类。”
秦鸢也笑:“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弄出来的,爹就别取笑我了。”
秦思远抚掌道:“这南塘公子之名,甚好,若是世人得闻妹妹大才,绝不会想到翩翩公子乃是位佳人。”
松山先生沉吟不语,若有所思。
顾靖晖掩下心中惊奇,道:“不错,很好,我看梧桐苑的那莲花池不如就叫南塘。”
金参将说过,能得女子之心得有潘、驴、邓、小、闲五样,他自诩前三样都有,而小、闲二字却要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