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中学题?那不太简单啦?”曲淑娴眼珠子瞪的溜圆。
“简单个屁。念书前儿你个死丫崽子让我丢了多少人!”老太太气呼呼的,一指头杵在孙女脑袋上。
“我让老师找家长,净是因为跟人干仗,可不是学习不好。”曲淑娴不服。
“你快拉倒吧!忘了你三门课加一起没考上五十分啦。让老吴太太笑话的…臊的我都没脸人!”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嫌弃说:“明儿赶紧找人嫁了,瞅见你就上火。”
“……”曲淑娴撇撇嘴,没话了。
曲卓在憋笑,而且憋得很辛苦。
老太太以为把这货嫁出去就省心啦?
她对自己孙女也太没信心了!
当年曲卓的岁数虽然小,但记得很清楚。他这位小姑创造了一项在未来很多年,都没人打破的记录……结婚第三天,本来应该是新婚夫妇回门的日子,她却就薅着自家男人的头发去打离婚。
不离也不成,虎玩意单方面殴打了公公婆婆,外加一个不开眼的小姑子。
是真打,半点没留手的那种。
那位公公胯骨轴子被踹骨折了,据说住了半个多月院,回家又躺了一个来月才勉强能下地。
那位婆婆被打掉了三颗牙,哭的当场昏死过去,还落下了病根。事后根本不敢回忆那天的场面,但凡有人提一嘴,立马倒地上抽抽。
小姑子更惨,满身的伤,脸肿的跟猪头似的。
注意,“猪头”是客观描述,不是形容。曲卓亲眼看着了,那个惨呀,连人模样都看不出来……
至于动手的理由……倒也,勉强算是情有可原。
她那婆家跟曲家一样,都是早年间从鲁省过来的。区别是,虽然到了东北,但人家一直守着老辈传下的家规。
女人吃饭不准上桌,还要给公公婆婆和老公端茶盛饭打水洗脚啥的。总之,但凡是家里的活儿,都归媳妇管。
就曲淑娴那脾气,能受得了那压迫?
于是,悲剧不可避免的就发生了……
想到老太太看到孙女离婚证时的表情,曲卓先是憋不住笑,又猛的反应过来,这位太奶奶根本活不到那时候。
一时间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虽然真正接触的时间不长,而且绝大多数的时间里曲卓都心怀恐惧。但不得不承认,老太太对他真的很好。
即便后来没那个打算,对他依旧好,甚至更好了。
只恨自己当年太小,不知道老太太因为啥走的。如果是得了什么病,早点治应该还能多活些年头。
脑子里正胡乱琢磨呢,外面“吁~”的一声,紧接着有骡马车停下的声音。
“大晚上的,谁把大车赶出来了?”曲淑娴听到动静,挪到窗口掀开帘子往外看。
黑黢黢的啥也瞅不见,但听到有人吆喝:“曲红旗?曲红旗?”
“有人找你。”曲淑娴回头告诉曲卓。
曲卓又不聋,自然听见了。下地去外屋开门,扯着嗓子问:“谁找我?”
“在呢在呢。哎呀我的妈呀,这一道儿可冻死我了……”
曲卓听出来了,是徐宝庆的声音。隐约看到院外大车后斗上有人下来,忙问:“徐叔,找我啥事儿呀。”
“京城来的人,说是有急茬找你。”徐宝庆回了一句。
曲卓听说京城来人找自己,赶紧出去打开院门。太黑了,看不清脸,见车斗上下来的俩人冻得跟鹌鹑似的,便招呼:“进屋吧,暖和暖和再说。”
等把人让进屋,俩人脱下挂满了白霜的棉帽子。
曲卓盯着其中一个冲着他微笑的人辨认了好几秒,讶异的问:“杜叔,是你吗?”
这句话一出口,杜佳杰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