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马上就要到午餐时间,见血容易恶心,否则就冲云鹤逍对自己赤果果的杀招,非得让他身上缺点零件不可。
可是这人明明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脸上只是惊恼了一瞬,就冷笑起来。
笑容中恶意满满,似乎能够让他束手就擒的人下一秒就不久于人世一样。
“倒是有些小花招,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江湖险恶,怕是没人教过你,打蛇须死的道理。”
一蓬青烟从他的口中喷出,稀薄的青色烟雾极快的释放,几乎顷刻间就弥漫了整间屋子。
烟雾中云鹤逍有些看不清对手的面容,但是他对自己的后招十分有信心,而且还不止于此,屋外传来了几道轻轻的脚步声。
即便青烟逸散,不能彻底杀死坏了传教大事的女子,屋外的帮手也会让她魂断黄泉。
“哦?”林青鹿扬手凌空一挥,天女散花一样洒出一把小东西,直冲人面门而去。
“小心!”几个帮手都很谨慎,虽然烟雾阻挡了视线,但听到破空声,立刻用武器抵挡。
因为出手及时,暗器被击飞,几人也来到了屋中,此时大开的窗外来了一阵带着暖意的熏风,室内的烟雾被吹散,露出了对峙的双方。
云鹤逍躺在地上,仍旧不能动,他倒不急,只是中了迷药而已,可那个姓林的丫头就没那么好受了。
中了他的“嫦娥悔”,便是月中仙女也难逃血肉剥落,画骨成泥的下场,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难救。
只是意料之中应该浑身痛楚,皮开肉绽化作血水的那个人,仍旧好端端的坐在小杌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戏一般瞧着他。
怎么可能?
嫦娥悔是他独家秘制的剧毒,即便是一流高手,一时不慎也会中毒,怎么眼前这人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她那种如同看跳梁小丑一样的目光。
这是比杀了他还让人无法承受的屈辱。
“好酷烈的毒药。”林青鹿说完便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中毒受伤的样子,她甩出一条绿绸,灵蛇一般将几人缠了起来。
这绸子不知用的什么材料,竟然刀剑都割不断,几个帮手想要反抗,都没有割破一点布料,被困的结结实实扔了出去。
云鹤逍被重重扔到地上,懵了好久,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又一声。
跟着他过来的几个神教卫士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中了毒,一个个发出了不似人的惨叫。
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人,很能忍耐痛苦,可是云鹤逍对这样的叫声再熟悉不过——他们的脸、脖子、手这些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裂开了,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像是成熟裂开的石榴一般,丰沛的红色汁水流的到处都是,而一身劲装,已经逐渐被浸湿,洇出暗色。
“怎么会!”云鹤逍的眼睛都气红了,明明那毒气被他喷到了林青鹿的身前,后面的雾气是稀释扩散的,就算有毒,也不该有这么大的毒性,最多吃一颗常见的解毒丸就能消除。
现在竟然被转移到了卫士们的身上,这是什么样的手段?
林青鹿不喜欢鲨人,但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也介意血流成河。
“你是多摩悉神教的护法,想必知道很多教中事务了?”她平静的问道。
云鹤逍怒目而视,表现的很是抗拒。
于是下一秒,对方的一个响指之后,他感受到了这世上最残忍最酷烈,也是最折磨人的酷刑。
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烧干,每一分液体都在蒸发,浑身的皮肤、眼球和口中的舌头都开始干裂出血。
这是什么毒?!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流逝,仿佛血气充足的身体正在变成一具干尸!
怎奈信仰邪教的人,脑回路似乎已经和常人不同,不光中了毒的几个卫士至死不肯透露一星半点教内消息,自称左护法的云鹤逍也一样。
林青鹿只好召唤信鹰,又送信给她认识的联合会青年们。
收到信的是朱烨和顾若飞,他们两个刚忙完铜皮虎和铁狮子的事情,见到眼熟的白鹰不禁着急起来。
林姑娘看着不像武艺高强的样子,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看到小小的信筒,两个人都惊了,连忙趁机禀告了还未离去的师门长辈,然后带队下山了。
这一次,他们带着血淋淋的邪教成员和林青鹿一起上了山。
作为当事人,又抓住了教派的重要人物,她是非来不可的。
成名多年的段修明、佛林道海派出的法师道长,和武林魁首的大派掌门,都齐聚议事厅。
先一波官司刚断完,又来了个更厉害的,也亏得江湖上的宵小都聚在神蛇帮被一网打尽,不然这次武林大会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
也因为这样,机缘巧合发现了邪教踪迹的林青鹿才让人又爱又恨。
武林从此又进入多事之秋了。
武林名宿们自然不会亲自询问林青鹿,开口的是白虎庄的少庄主白幽夜。
白虎庄虽在中原名声不显,但是在南森之地却是地头蛇,掌握大把本地资源,势力颇大。事情源自南森,他自觉当仁不让,便开始询问。
林青鹿将回家之后的事情和盘托出,顾若飞还佐证不久前还看到她在争先台附近看热闹,这事倒是没有什么疑点。
只是,“凭借姑娘的身手,竟然可以制住这么多练家子,真是人不可貌相。”白幽夜有些不相信。
贼喊捉贼的把戏不是没有,在他看来,林青鹿面对这样的剧毒,自保都是难事,还能将几个高手毒倒,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可能。
以在场之人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出这毒的厉害,邪教教众被抓是众人乐见,但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并不是武艺多高强的人,如何能够有这么精妙的手法呢?
听出白幽夜语气中的猜疑,林青鹿冷了脸,“阁下不去审问邪教人士,反而将我当做犯人吗?”
白幽夜冷哼一声,“怎么,例行询问一下,林姑娘就心虚了?”
朱烨一听就暗叹一声,这位少庄主向来眼高于顶,他年纪轻轻就习得了高深武功,在武林中也小有名气,若不是南地太远,论起来也能算是少有的青年俊杰。
这样的家世和身手,心高气傲自然是正常的,只是并非所有人都会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