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理性上来说,正是一些不致命的‘病变’和异化,是那些被特权牺牲的普通人,让强者的幽暗成分得以满足和释放,反而维护了大环境、大秩序的和平安定。”
“在生铲力不够高的情况下,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现有的秩序不是完美的,但却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好的秩序。”
“我很遗憾自己没能生在已经实现生铲力飞跃的未来,又庆幸自己没有生在人命如草芥的过去。”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上位者,我能感受到被牺牲的普通人有多痛苦,却又不得不维持这个‘能做到的最好’不致崩溃。”
苏泽的神情有些惆怅,这个歪嘴龙王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感,直击我的内心。
我能感觉到他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为苦命人哀伤,却又真心是现有秩序的坚定维护者。
当一个人身居高位,他就不再只是他自己。
他会代表一个群体,成为那个不允许被感性影响,只能执行功利主义选择的执剑人。
其实我也知道,拆那现有的秩序已经算是人性幽暗之下,仍能做到的极致祥和。
但不管怎么说,幽暗终究没有消失,这就是我们“恶人”存在的根基。
就像乔荞曾经对赵大鹏分析的一样,时代的沙砾落在个体头上之前,个体都应该维护世界的秩序。
但当这粒不可承受之重落在自己的头上,那个个体同样有无限的正义去对世界发起决绝的挣扎。
两方都没有错。
只是世界的病变伤害了个体,这才让那个个体,反过来成为了伤害世界的病变。
“我是强者,是能够和你一决高下的强者。”
“我要特权,我要生杀予夺,我要内心的幽暗得以释放。”
“你要我投诚,要我帮你拔除阶梯魔教,那你就必须给我‘免死金牌’,允许我在往后余生,都可以肆意妄为。”
“我只是偶尔想要杀人取乐,我能伤害的人会远远少于一整个邪恶教派。”
“未来被我伤害的人不会比阶梯教派多,牺牲他们就能拯救无数会被魔教伤害人,你知道该怎么选。”
我笑得很阴森,提出的问题越发尖锐。
既然苏泽代表的是功利主义,是“最好的”秩序的执剑人,那这一拳你接的住吗?
是不再理性,对我零容忍,然后花费巨大代价拔除魔教?
还是昧着良心,对一个疯狂的妖女许以免死金牌,牺牲大批无辜者,只为拯救更多无辜者?
“我明白了。”
“天意幽微,天行有常。天命难违,天道难当……”
“原来我所谓的未婚妻,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大劫啊。”
苏泽深吸了一口气,他眼中那对我抱有的最后一点期望之火,也熄灭了。
“你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也不想和我探讨秩序是否正义合理。”
“你是天生的破坏粪子。从你的灵魂中散发出的,是比下水道还要恶臭的纯粹之恶。”
“不要试图蛊惑我,或者打乱我的心神了。你刚刚没出全力吧?给我生死危机的人不会这样弱。”
“来吧,我会终结这份孽缘,也会拔除阶梯魔教。你们都是同一类的恶徒,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不做选择,也不会向恶人让步,我只会把你们一起消灭!”
苏泽的话铿锵有力,不过他脸上的神情并不愤怒,反而是一种悲悯中带着无奈的决然。
宽大的黑袍抖落,一个我未曾设想过的奇妙道具出现在了苏泽手中。
那居然是——
青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