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黄的金光反射下,吴越的眼眸再次低垂,轻声叹道:“千金舍生忘死,却远隔千里,不知如今怎样?”
“切勿为念”的话语,带着满满的无奈与决绝,方才所有人都听见了。
吴岫沉声道:“千金以身许国,孝义两全,实乃宗室女子之典范。”
段晓棠站在墙角边低下脑袋,大吴宗室的楷模实在没含金量。
吴越南征北战从无败迹包装一下,还能激起不少人的崇拜之情。
但有几个宗室贵女的理想是做和亲公主?
陈景同附和,“公主高风亮节,我等自当奏明陛下,以表嘉奖。”
和亲公主秘密往母国传递情报的事不好摆上台面说,隔着茫茫大雪,使团难以成行,但夸耀几句总不难。
和亲公主在他国的地位与母国实力息息相关,但另一方面与在当权者心中的分量,也不无关联。
两人急忙回去书写奏折向长安报喜。
吴越压低声音,向白隽透露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元昊庆投到了呼图帐下。”
白隽微微挑眉,吴含生在突厥王庭的动作不小啊!
沉声道:“呼图明年必然南下。”如果他不在王位争夺战中被杀掉的话。
吴越眼神坚定而决绝,“若有可能,就不要让他回草原。”
他俩各有必须弄死呼图的理由。
白隽轻笑一声,“几路大军,谁能截到他,得看运气,老夫的向来不错。”
吴越自身气运不牢靠,但身边有人,“范二也不错。”
白隽一生平顺无坎坷,但范成明是肉眼可见的气运冲天。
两人一比较,不知孰强孰弱。
与此同时,范成达与王金娥正站在二门处,召集使团众人。
范成达的声音洪亮有力,带着久经沙场的威严,传达吴越的意思,“公主乃陛下爱女,孤的侄女。金枝玉叶下降草原,是尔等的福分。”
公主的安危,关乎社稷安稳,苍生福祉。望草原诸部恪守盟约,誓保公主无虞。若有侵扰者,无论贵贱,必严惩不贷!
孤言既出,如山岳之重,望草原诸部,皆能铭记于心,践行于行。”
范成达外形高大威猛,声音洪亮,有久经战阵的杀气加持,满足草原牧民对中原天兵的一切想象。
哪怕他说的半文半白,心有不解,也没人敢开口质问。
只能等重新坐上封闭马车后,向精通汉话的同伴打听,“刚才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伴还在回忆王府暄软的炊饼味道,言简意赅道:“不能伤害瀚海可敦。”
他本是王庭安插在使团的探子,哪怕入关后什么风景都没瞧见,但可以感知大吴的态度十分强硬。
没得谈,明年必有一场大战。
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王府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吴越坐在灵前的蒲团上,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忽的转头问两文盲,“你们知道‘千金’是什么意思吗?”
大吴皇家公主多以古郡名为封号,历史越悠久的古郡封号,越代表受宠。
千金郡在历史长河中只有一闪,寻常人真不知晓。
段晓棠阴阳怪气,“自然是价值千金。”
大吴送给突厥最尊贵的礼物。
吴越转头问另一位,“你说呢?”
范成明撇嘴道:“封万金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