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璞淡淡一笑,“她自有她的想法。”
如今并州城中,第一等的大事就是迎接白隽入主并州。
南衙和大营各派了一支精锐人马前去迎接护送以示重视。
以白家在并州的地位和声望来说,衣锦还乡自然要大操大办一番,彰显荣耀与尊贵。
但如今并州城内有一个地位与白家相当甚至更高的嗣亲王存在,城内还停放着一具战功赫赫的亲王灵柩,尚未过完七七。
丧事和喜事冲撞在一处,让整个欢迎仪式都笼罩在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氛围之中。
白湛先行一步,也是为了先与地方沟通到任的细节。
白隽无意争锋,论公论私都该让吴岭排在前头。
有商有量,一团和气,面子都是互相给的。
让人心安的是,未来并州两位主事人都是和善脾性,不至于非要分个高下。
但让人不安的是,这二人脾气都太好了,对上虎视眈眈,将在开春后卷土重来的突厥人,不知能占到几分便宜。
寒风凛冽,冬日的晨曦稀薄而清冷,并州城内官员、士族已经行动起来,或骑马或乘车向着城外进发。
吴越到达并州后,将近一月,第一次踏出府衙大门。
所有人目的地一致,城外二十里的亭舍。
亭舍前早已聚集了一群身着华服、气宇轩昂的士族子弟。或披狐裘或裹锦袍眉宇间透露出不凡的教养与尊贵。
他们在这里列队等候只为在新任并州主将和朝廷大员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展现并州子弟的风采与实力。
远处尘土微扬,一队车马缓缓行来,车辇之上,锦旗招展,乃是白隽等人的仪仗。
车队在亭舍前停下时众人纷纷上前迎接。
一身素服的吴越快步上前,直扑第二辆车下来的老者,恭敬地唤了一声,“王叔。”
范阳郡王吴岫,现任大宗正。
吴越独撑丧仪至今,终于等来第一位血亲,虽然血缘已经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吴岫花白胡子在风中飞舞,轻轻拍了拍吴越的肩膀低声道:
“上次见王兄时他还精神抖擞,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七郎,节哀啊!”
“日后,你得立起来!”
吴越眼眶微红回应道:“小子谨记,不敢坠了父王的威名。”
吴岫点点头,只是心底暗叹一口气,吴越表现不错,但和吴岭比较起来,还是生嫩了些。
但这已经是宗室里难得的高个。
吴越再退一步,和白隽互相见礼。
“世子。”
“梁国公。”
如今并州汇聚四方风云,三省没有,但九寺五监六部有不少属员在,搭建一个小朝廷绰绰有余。
各部官员纷纷上前见礼,礼部可以不给面子,但宗正寺的郡王和新任主将不能没有牌面。
若在往常,本地士族才该排在第一位,毕竟并州很有几个天下闻名的士族。
但现在并州城内官方含量太高,士族只能排到第三位。
为首之人是太原王氏如今的族长王信瑞,他身旁站着的是堂侄王道钦,也是白隽的亲妹夫。
白隽一眼就把人认出来了,这个妹夫不是他选的,相貌人品才情都平平,姓氏占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