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无奈只能搬张椅子,坐在正房屋檐下看一群小孩玩乐。
不一会儿,察觉身旁有异,抬头问道:“出来透气?”
唐高卓点点头,“嗯,多喝了些。”
段晓棠另指了一张凳子,“离我远点,熏。”
唐高卓一时语噎,换个多思多想的,还以为段晓棠对他有意见呢。殊不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唐高卓犹豫许久,方才说道:“将军,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想通透。”
段晓棠没想到有做知心姐姐的一天,“私事?”
唐高卓缓缓点头,“嗯。”
段晓棠丑话说在前头,“不保证能给完美的答案,你也知道,我的想法可能和大众不一样。”
唐高卓:“我打听出来,是谁把我‘卖’去绛州了。”被推出来的替罪羊怎么可能认。
段晓棠:“哦,放不下?”
想也知道此人的画像,在刑部位高权重,不一定和唐高卓有过节不满,只是想做人情时,挑出几个软柿子,觉得唐高卓的名字有些刺眼,就选中了他。
简单说来,运气不好。
唐高卓的命运忽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翻转。
人人都说是因祸得福,但谁想过他陡然外出变外放的彷徨。
段晓棠:“你咽不下这口气,但对方权贵显要,想讨个公道却无能为力?”
唐高卓闷声回答:“嗯。”
段晓棠翘起二郎腿,环手抱胸,吊儿郎当道:“你现在想报复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且右武卫和刑部八竿子才打得着,想抓他的把柄不容易。”
“我的意见就是,专注自身,努力往前走。”
唐高卓有些失落,没想到连段晓棠都劝他放下。
孰料段晓棠的话还没有说完,“当你站到一定的高度,等他哪天倒霉,才有资格去落井下石。”
甚至当唐高卓站得足够高时,只要露出一丝口风,自有人主动帮他料理这段恩怨。
段晓棠举一个鲜明的例子,“像殷相公这事,你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吃……”话太粗俗,换一个说法,“不能实时把握进度。”
“想向陛下进言,奏折要由上级官员层层转递,若像龚御史一样,不知道在哪个环节被扣下了,冤不冤?”
唐高卓万万没想到,段晓棠不是劝他放下亦或孤注一掷,而是选择一条看似折中的路线,把伺机报复当做向上爬的动力之一。
唐高卓默然道:“二者之间如天堑,寒门顶天也就到刺史一级。”
段晓棠听出来了,“卖”唐高卓的人,比刺史官阶高。
段晓棠安慰道:“我连寒门都不是呢。”
段晓棠如今的品阶不到刺史,但可预见,她一定能冲破这层天花板。
唐高卓无奈道:“将军,不是人人都是你。”
段晓棠:“那你保重身体好好活,比对方活得长也是一种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