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杜松眼尖,段晓棠反身折腰时手根本没触到地面,她的左手从始至终,唯一碰触的东西只有于阳煦挥过来的拳头。
营内比试时,段晓棠从不是这副态度,如果说对待营内同袍和外人有差别,但段晓棠不是会分出三六九等的人。
她是冷,并非冷漠。
迫不及待擦手,只能证明一件事——极度厌恶。
当初新将官入营,段晓棠范成明里暗里搞了一次人品道德甄选。
杜松亲身体验,新将官素质比以往高上几个档次,不用费心想辙收拾桀骜不驯之辈。
于阳煦风评甚佳素无恶行,还有一个深情的人设,对上段晓棠这般怜香惜玉的人,本不该如此待遇。
除非段晓棠知道点,旁人不知道的隐秘。
当初段晓棠不喜薛豪,也只是冷着,似今日这般行为……
左骁卫是右武卫的分号,只是戏言。它到底是独立的,杜松用人不用格外考虑段晓棠的感受,但他担心于阳煦身上埋着大雷,哪日引爆,破坏左骁卫的大局。
他又不是非于阳煦不可。
孰不知,两人却是鸡同鸭讲会错意,段晓棠不清楚于阳煦公务上的表现,只知道没出过大纰漏,忌讳的是他的“私德”
段晓棠哪里知道什么隐秘,她不过是抽丝剥茧的晓得于阳煦和符四娘的破事。
段晓棠向来懒得计较亲缘关系,一时算不清他俩有没有出三代五代,但在大吴的伦理环境中,两个绝不会受到祝福。
如果换别的背景,段晓棠说不定还要竖起大拇指夸两人恋爱自由,冲破重重阻碍追寻爱情的真谛。
但往后的发展实在让人跌破眼镜,珠胎暗结暗度陈仓,找“老实人”褚生接盘,连累赵璎珞婚事告吹。事发后,又暗暗逼迫褚家远走他乡。
说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而已,反过头还做了一件好事,让赵璎珞逃脱苦海。
女人容易被“深情”打动,无论是否是对自己。
祝明月角度不一般,想的偏激点,“凡妻子去世后,乐此不疲卖深情人设的,我都默认他有杀妻嫌疑。”尤其于阳煦的根底没那么干净。
段晓棠也是个女人,感同身受,自然会对某些事忌讳不已。
范成明在左武卫里,范成达面前,哭也哭过嚎也嚎过,都无法更改既定的命运。
范成达冷静道:“王爷和世子会记得你的……”本想说功劳,话到嘴边改成,“付出。”
段晓棠剿匪若无事,范成明就只是一个偷奸耍滑行猎的南衙将官。
若出了事,范成明就得“恰逢其会”挺身而出,替段晓棠牵扯各方注意力。
在“协调”地方关系上,一般人没有范成明的本事。
而在关中,带着军队都摆不平的事,绝不会是小事。
段晓棠晚间回家,将吴越的“大道消息”和盘托出。
祝明月当即道:“我去收集情报。”时隔两年,关中应该长出一批新韭菜了。
孰料祝明月还没来得及开始行动,第二天戚兰娘就在五谷豆坊迎接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戚兰娘:“欧掌柜,稀客呀!”
欧六山侃侃道:“今日无事,想尝两块豆腐,索性出来走动走动。”
戚兰娘:“你老想尝哪样,随便挑!”
欧六山随意挑选豆腐,顺道说些行商的不易,他主营粮食,是不分东西南北,天下认可的硬通货。比如在关中某地和某某地,就被人劫过几遭。
戚兰娘不动声色的记下,心中暗道,段晓棠剿匪的消息还没正式宣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