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抹抹额上的汗水,动作一窒,“没有,我们上次通信还是去年冬日。”
祝明月明白,秦景跟随孙文宴移防,后来又一路平叛,卢照便是写信,他也未必能收到。
还是依照程序道一句,“还请节哀。”虽然只是一个过世数月,未曾谋面的姑父。
秦景整个人定住,彷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缓缓开口,“谁不在了?”
祝明月看秦景的表现,哪里还不明白,搞差了。 “燕国公,于辽东战死,你不知道么?”
秦景咽咽口水,“我不知。”
祝明月:“你没看邸报?”
秦景身上冷汗都快冒出来了,“我不看邸报。”
他没有看邸报的习惯,连段晓棠的消息,都是孙安世见同名,闲时透露的。
杜乔:“朝廷在辽东战死一位国公,两位大将军,底下将官折损无数。”
战死的那位国公,就是卢照的亲爹,秦景没见过面的姑父,燕国公卢茂。
秦景的跟脚在江南大营,怪只怪葛寅存在感太强,旁人提起秦景的兄弟只能想到他,忘了辽东还有一个小表弟。
秦景:“阿照情况如何?”
祝明月:“不清楚,我回家拿邸报。”
辽东战场离长安太远,众人之前的心神全被中原的杨胤乱军吸引住。
对遥远的北方,那场虎头蛇尾的战争关注度自然而然下降,所在意的只有皇帝的动向。
李君璞问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卢照请封世子没有?”
这时候再去翻礼部的档案太麻烦。
秦景:“去年的通信里,阿照没提过。”
去除两地通信的遥远距离,请封世子必然要早做筹谋。
卢照去年冬天没提,来年春天又要开战,无暇顾及,也就是没有了。
祝明月不仅取来,标记卢茂战死的邸报,连往后的邸报都一一取来。
几个月邸报,加起来也没有几张,多是记载官员升迁委任的消息。
卢茂几乎在辽东刚开战没多久,就战死了。
往后邸报上,再没有一字一句,和卢家有关的消息。
哪怕有,他们也不知道辽东军内部派系关系,哪些是属于卢家的势力。
李君璞先前问,卢照是否是世子,也意在于此。
若卢照除了是卢茂的儿子外,另有一个政治身份,邸报上无论如何,都会出现他的名字。
白家和李家都是有爵之家,李家不仅在边军待过,当前同样面临爵位传承问题。
李君璞在这方面相当有发言权,几张邸报打量许久,迟疑道:“卢照的情况,恐怕不好。”
杜乔:“怎么可能?”不都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么。
卢茂战死,于情于理都该推恩其子,尤其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
但卢照的名字从来没出现过,仿佛辽东军中,从来没这个人。
李君璞:“这种事仲行应该清楚,若荣国公不虞,往后该如何处置?”
孙文宴倒下,孙安世接过大旗。
若孙安世也倒下,朝廷会将孙文宴留质长安的某个子嗣遣到江南大营效力。